白澤帶著還猶在錯愕中的易洛離開了原地,找了一家客棧先安頓下來。

“白澤,你打算從何查起?”易洛坐下來後,喝了一口茶,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才問道。

“我打算今晚夜探卞城王府。”白澤說道。

“夜探卞城王府?”易洛把白澤的話重複了一遍,可她的語氣卻充滿了疑問。

白澤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此前,卞城王受到天界之人的刺殺,此事在神魔兩界傳得沸沸揚揚,於是天帝便派出使者慰問卞城王的傷勢,並言明銘辰是叛逃天界後才來到魔界的,至於他為何會刺殺卞城王,天界也不得而知,並詢問卞城王是否知曉這其中因由。”

“卞城王怎麼說?”易洛急忙問道。

“卞城王說他不僅不知道銘辰為何要刺殺他,他甚至在此前根本都不識得此人。”白澤說道。

“那摩鈞呢?他怎麼說?”易洛又問道。

“他也一口咬定自己不認得銘辰。”白澤說道。

“什麼?”易洛錯愕道。

“而就在天界的使者離開後,卞城王便下令在三界間緝拿銘辰,生死勿論。”白澤繼續說道。

“事有蹊蹺......”易洛沉吟著說道。

“不錯。既然卞城王知曉銘辰是天界之人,那無論銘辰是否叛逃天界,作為魔界閻王,受到天界之人的刺殺,他都應該向天界問責才對,可他對天界以及天界的使者都未表現出絲毫的譴責之意,只是一味地急於捉拿銘辰。”白澤說道。

“難道銘辰發現了他們的什麼秘密?或者說,銘辰已經查到了幽冥之水事件的真相,所以卞城王才急於追殺銘辰,而銘辰也不得不先躲起來?”易洛大膽地猜測道。

“有這個可能,而且如果當初銘辰對你所說摩鈞之事不假,那麼顯然卞城王父子都在撒謊。可他們究竟在掩蓋什麼呢?”白澤心中也是諸多疑問。

“所以,你才要夜探卞城王府?”易洛又問道。

“是,既然卞城王父子在明面上並不承認認識銘辰,那咱們只能暗地裡查訪了,畢竟按照銘辰所說,摩鈞和幽冥之水才是他來到枉死城的因由。”白澤說道。

“所以咱們最好能想辦法見一見摩鈞,銘辰的事,恐怕只有他能給出答案了。”易洛說道。

入夜,易洛跟隨白澤徑直從客棧大門走了出來,向卞城王府的方向而去。易洛本來還覺得奇怪,畢竟他們是要去夜探卞城王府,她不知白澤為何不隱匿行蹤,甚至還如此大張旗鼓?可當她走到大街上時她才發現,雖然現在按時間來看應該是深夜,可街上的一切情景與白日裡並無半分差別,四周依舊是滾滾黑暗,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

“魔界沒有晝夜之分,所以人們都是按照自身的生活習慣來安排自己的作息時間的,因此無論何時,都有人醒著,也都有人在休息,所以在魔界,無論何時出門都是正常的,如果過份隱匿行蹤反而顯得異常。”白澤見易洛疑惑,向她解釋道。

“既然如此,你又如何判斷卞城王現在是在休息還是醒著?”易洛又問道。

“卞城王是魔界的十殿閻王之一,他日常除了要管理魔界的事物外,也要與天界或鮫族等其他種族進行會面,所以他的作息時間還是要與外界保持一致的。”白澤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易洛聽著,不由得點頭應道。

而就在易洛與白澤說話間,二人已經不知不覺拐到了一條無人而黝黑的小巷子中,易洛看著眼前的黑暗,剛想問白澤是不是走錯了路,卻突然覺得白澤的手臂撫上了自己的腰間,緊接著便是腳下一輕,她整個人都被白澤帶著飛了起來,可轉瞬間便又落到了一座氣派的庭院之中。

易洛環顧四周,發現呈現在她眼前的是寬敞的庭院,筆直而幽深的長廊,井然有序的陳設以及一座飛簷斗拱的樓閣。這座樓閣通體漆黑,其上卻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了整體的輪廓以及繁複的裝飾圖案,再結合這四周的黑暗,讓這座樓閣看起來彷彿是黑色幕布上的一副立體畫像。

“這裡就是卞城王府?”易洛壓低了聲音小聲問白澤。

白澤點了點頭。

“咱們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在這裡走動,沒事嗎?”易洛又小聲問道。

“我已經在咱們周身設了隱身結界,靈力在我之下之人是發現不了咱們的。但是也要小心行事,這裡畢竟是卞城王府,不乏有高手在。”白澤說道。

易洛聽後點了點頭,謹慎地跟著白澤步出了這座庭院。

來到庭院之外,易洛才發現卞城王府確實是氣派非凡,剛剛她在庭院之中時,就已經覺得那座庭院十分寬闊,樓閣十分氣派了,可走出庭院才發現,那座庭院不過是隱在卞城王府角落的一個偏院而已。

易洛跟隨著白澤,沿著庭院外的甬道一路在這卞城王府中穿行,想看看能不能尋找到什麼線索。

而整個卞城王府此時確都已進入了休眠狀態,除了偶爾有一隊府兵巡查走過外,其他的地方均是安靜異常。易洛和白澤就這樣在這種無聲的黑暗中行走著。

就在易洛覺得今夜可能會一無所獲之時,卻在這異常安靜的府邸中聽到了一聲野獸的嘶吼。這聲嘶吼雖然低沉而壓抑,可在這寂靜的夜中卻顯得格外刺耳,讓人聽後不由得心頭一震。易洛與白澤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向著那聲音的來源處走去。

易洛與白澤在隱身結界的保護下,又來到了一座位於卞城王府另外一個角落中的偏僻庭院。這庭院的大小規模與他們之前進入的院落基本相差無異,可這院落中的陳設物品卻與之前的庭院大相徑庭。

之前的庭院乾淨整潔,院中無一絲雜物,所以顯得十分寬敞。可易洛現在面前的這座庭院卻到處都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讓人覺得都沒有能下腳的地方。

庭院的正中修建了一座小型水池,可水池中注滿的不是清水,而是和枉死城河流中一樣的岩漿。在這水池的周圍,晾曬了許多奇異的花草以及一些像是風乾的動物內臟一樣的東西,而最靠裡邊的地方還有一整張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皮毛。整個庭院的最深處,靠近樓閣的位置上,還放置著一個巨大的石籠,石籠裡邊有一隻通體漆黑的魔獸正在裡邊低吼著來回走動,剛剛易洛與白澤所聽到的野獸嘶吼聲,應該就是由它發出來的。

而此時這庭院中除了這隻魔獸外還有一個人,此人現在正站立在這石籠之前,背對著易洛和白澤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