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沈裕昌,他正假作關心地小心扶著皇帝,在背對皇帝的角度卻嘲諷地彎彎嘴角,顯然是挑釁。

沈星漢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冷漠。

皇帝緩了幾息後,看見沈星漢的冰塊臉,再次氣上心頭。

他氣得從床榻上站起身,指著沈星漢呵斥道:“你那是什麼表情?非要鬧得兄弟鬩牆才好受是不是?”他指著沈裕昌,繼續說道:“你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

“既然你控訴你大哥,那就當面對質。”皇帝氣憤地甩袖,沈裕昌小心地扶著他,輕聲勸慰道:“父皇莫要氣壞了身子,您先坐下來。”

沈裕昌的勸慰一出口,皇帝的怒火盡數消解,他順著沈裕昌的力道坐回到床榻上,神情看起來也平穩了些。

沈星漢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跪著的膝蓋,突然從心底升起一陣諷刺。眼前的父慈子孝,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這時,沈裕昌寬和地問道:“三弟,你跪著做什麼?若是惹了父皇生氣,那便誠心認個錯,父皇寬宏大量,定是不會計較。”

沈星漢還未說話,皇帝便冷哼一聲,他轉頭道:“你可不知老三方才是怎麼編排你的。殘害老二,罔顧禮法。”說著,他的怒氣似乎又要起來。

沈裕昌輕聲安撫了皇帝的情緒,眸中浮現出恰到好處的疑惑。

“三弟是說我殘害二弟?可那日難道不是三弟和我合力救了受到刺殺的二弟嗎?還有劉成軒作人證呢。”他的神情十分自然,胡編亂造的事情說起來也像是真的一樣。

沈星漢抬眸看向沈裕昌那張假作和平的臉,眸底是深刻的冰寒。

而這時皇帝說道:“劉成軒是誰?”

沈裕昌嘴角掛著淺淺的笑,解惑道:“父皇,劉成軒是劉皇后的母族劉家子弟,庶出,於經商上多有天賦。”

皇帝點頭,問道:“這事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沈裕昌看了一眼沈星漢,見他只是半低著眼眸,並不開口。他眼底一絲嘲諷一閃而過,輕聲和皇帝講著經過他潤色的那日事情經過。

皇帝聽後,擺手道:“即刻宣劉成軒進宮。”說罷,他連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沈星漢一眼,接過了沈裕昌遞過來的茶水。

沈裕昌眸光無甚意味地掃過沈星漢,靜靜立在一旁。

皇帝宣劉成軒進殿的資訊,幾乎是轉瞬間就傳到了皇后宮裡。

皇后拍案而起,滿目驚疑:“劉成軒幹什麼了?”

老嬤嬤馬上安撫:“興許不是壞事。”

皇后這才稍稍靜下心來,緩緩道:“本宮有些心悸,待皇上傳召過之後,讓他來本宮這裡一趟。”

老嬤嬤應是。

無論宮中之人如何猜測,劉成軒還是依照皇帝口諭進宮了。

他進殿的一瞬間便覺出了不尋常,殿內氣氛凝重。且,他看見熟悉的袍角,那是三王爺,他跪在地上。

劉成軒低眉斂目,做足了老實人的模樣,規矩地行禮。

皇帝大手一揮,讓沈裕昌負責問。

沈裕昌開口道:“你不要緊張,父皇傳喚你進宮是因那日二弟的事。”

他看了一眼沈星漢,淡淡道:“今日三弟前來宮中告御狀,指認本王枉顧禮法,殘害兄弟,不敬天威。還請你說說,那日所見。是本王殘害兄弟,還是本王和三弟一同救了受到刺殺的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