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沈靈琮眉間始終籠罩著一層憂慮。近日的政事更多是戰事,父皇病了不理政事,以如今的局勢和各方人心浮動,每日處理大臣上奏的奏摺都一陣頭疼。

走著就到了父皇的寢宮。沈靈琮晃了晃腦袋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點。

這段時間不止是沈靈琮,沈裕昌也一陣頭痛,他性格本就陰晴不定,而大臣們的口才氣人於無形,各種內涵暗指他不如沈靈琮,他表面謙虛受教,但心裡早就堆積了一股鬱氣。

腳步一轉,他便走向皇帝寢宮的方向,只是一個側眸,沈裕昌腳步一頓,遠遠看見父皇與沈靈琮對弈。

他眼神黑沉如墨,透不出一絲光亮,靜靜看著那個方向。

沈靈琮執黑子,在棋盤上落下,父皇哈哈大笑,同樣落下一子。然後沈靈琮十分懊惱地搖搖頭。

多麼父子溫馨的場景!

可沈裕昌袖中的手卻暗暗攥緊。他猛然回想到父皇那日的低喃:“裕昌,還差點。”一瞬間暴虐的情緒充斥著他心間,他嘴角扯起一絲嘲諷的笑。一言不發地出宮。

一路上沈裕昌身上的氣勢都處在即將暴烈的狀態。這份壓抑的情緒在關上府門後被宣洩!

他暴戾地踹翻了桌椅。下人們跪了一片,難以承受沈裕昌的怒火。

他低喃道:“父皇,你的偏心。”

由於皇帝的病情還需要人貼身照顧著,侍疾繼續進行著,但大皇子進宮的次數越來越多。

餘微微經常能在皇帝寢宮碰見他,每次都提起極高的警惕。

胡心悅納悶地問她:“你怎麼防大皇子像是防賊一樣?”

餘微微嘴角一抽,回道:“他可比賊還恐怖。你注意不要落單。”

胡心悅滿腹狐疑:“我們該警惕大皇子妃才是吧,你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你。”

餘微微一掃大皇子妃的表情,確實她正看著這個方向,眼睛瞪得很大。

餘微微低聲和胡心悅講述了大皇子的事情,最後總結道:“大皇子妃是個色厲內荏的,真正的狠角色是大皇子。”

胡心悅眼中閃過後怕:“那你,沈星漢來的太及時了,不然……”

餘微微示意她噤聲:“大皇子妃過來了。”

大皇子妃厲色道:“你們兩個怎麼總愛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在說些什麼大不敬的話!”

餘微微還沒有回嘴,沈裕昌就進來了,他笑著道:“怎麼會呢,兩位弟妹定是極孝順的。”

他一說話,大皇子妃就鵪鶉似的低了頭。

沈裕昌接過她手上的藥碗,輕聲道:“父皇該醒來喝藥了,是嗎?”他手上端著深褐色的湯汁,放在身前,手指微動,有細小的粉末掉落,他將藥碗輕輕搖晃。

他眸中是一閃而逝的暴虐惡念,與此同時,皇帝醒了。

沈裕昌眼中的情緒隱藏了個乾淨,抬眸眼中盡是孺慕。“父皇,您該喝藥了。”

皇帝眼中有些渾濁,只是點頭,直接接過沈裕昌手中的藥碗,而非讓他一口一口喂。

沈裕昌的神色冷了一下,很快恢復如常。

餘微微皺著眉看皇帝喝下那碗藥,不知為何她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一直密切關注著他沈裕昌的動作,但剛剛他一側身之後阻隔了些她的視線。

皇帝突然大聲嗆咳,引得一屋人都很緊張,圍在他的床榻邊。

餘微微心裡的不安預感在加深。

皇帝端著藥碗喉嚨劇烈嗆咳,手中藥碗無意間脫手,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眾人都去看皇帝的情況,餘微微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撿了一塊碗的碎片藏在袖中,一抬眸正對上皇帝莫名的眸光。

餘微微心裡一驚,立刻讓自己的眸子染上焦急,似乎在確認皇帝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