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師的眼裡,對孫天仁的定位是模糊的,或者說是矛盾的。

一方面就他上課的表現來看無疑比學渣都還不如,每天不是發呆就是望著某一點神遊不止,甚至很多時候都是直接爬到桌子上呼呼大睡,讓每一個任課老師都大為惱火且痛惜不已。

而另一方面他的考試成績也確實漂亮的毫無瑕疵,他的答案甚至都可以用來當做改卷的對照樣本。

對他們來說,孫天仁這樣的學生簡直就是在侮辱教室這個職業。

他們教的好,壞甚至教與不教都不能影響到他的成績,他們就好像是一群可有可無的人,存在與否的意義變得異常的模糊了起來。

但他們也確實不能對他做什麼,打罵體罰是明顯不被允許的,而開除也顯然是不可能的,沒有誰會提出這麼傻了吧唧的建議。

最後就只剩叫家長這一招了,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作用,那個做捕快的男人總是會以工作忙來推脫,或者即便來了也總是心不在焉的笑著聽完老師的囉嗦,然後一再拍著胸脯保證回去以後一定嚴厲管教、好好收拾,一定打的他不敢再犯。

不過,看著他那裝作一臉正義嚴辭、痛心疾首的樣子,明顯感覺到是在敷衍了事,其結果也往往一如預期,幾乎沒什麼改變,老師甚至都在懷疑那個做家長的捕快回去有沒有如他保證的嚴厲管教好好收拾。

到最後學校也就放棄了對孫天仁態度的端正。

“讓他自生自滅吧。”校長無奈的說著“只要考試成績能保持就行。”

就這樣,孫天仁真正的進入到了一個無人約束的無聊的學習生涯中去了。

但老師們也不是一個個都是吃素,總會有辦法讓孫天仁過得不太愉快。

就如此刻,正在睡夢之中的孫天仁突然感覺一陣地動山搖,他忙抬起頭,迷糊的看著前桌的男生用手肘捅自己的桌子。

“老師叫你。”男生微偏著頭,小聲的說道。

“孫天仁,出去給我站著!”

講臺上的數學老師扶了扶他鼻樑上的那個碩大的眼鏡,冷冷的看著孫天仁,平淡的語氣中透著無奈的咆哮意味。

孫天仁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有些麻木的臉,隨手在桌子上抓起一本書,然後緩緩起身,拿著書在全班同學異樣的眼神下走出教室,手捧著書,定定的站在了門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對這一套程式算是已經駕輕就熟,比起第一次的窘迫,現在的他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就要顯得輕鬆許多。

站在空曠的陽臺上,秋末冬初的陽光和煦的照在他的身上,舒適的困頓感又一次朝他襲來。

“不當人啊......都還沒睡夠的嘛。”孫天仁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心裡對老師小小的非議著。

清風徐徐吹過,遠處的操場上呼喊聲起起伏伏,球場上的同學們正在肆意揮灑著他們的青春與汗水,不知道哪間教室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又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少女們的歡聲笑語。

孫天仁仰著頭,微笑的看著天上那一朵朵肥瘦不一的雲朵慢慢走過,或快或慢、或大或小,日子或許枯燥無聊,但生活卻好像變得安逸美好了起來。

“喲,孫大天才,又出來啦?”這時,一個年輕的男老師走到孫天仁身邊,笑著說道。

他叫尚謙,是孫天仁的班主任老師,也是他們的語文老師,26歲的年紀,有時候卻帶著36歲的成熟穩重。

“還拿著語文書。”尚謙低頭看了一眼孫天仁手裡捧著的書,點點頭“作為你的語文老師來說,我很欣慰,可作為班主任來說我就很頭疼了,這節課你們明明是數學課嘛。”

“尚老師”孫天仁微笑著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就站在那悶不做聲,任憑尚謙怎麼說他都端端正正的站著,不反駁,也不發言。

“行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上午我給你說的去綿州一中的交流活動你考慮的怎麼樣?去還是不去?”尚謙見孫天仁聽不進去自己的話,也就懶得再多說什麼,免得那些敦敦教誨都進狗肚子浪費去了,直接進入正題。

“劉芸曦呢?她要去嗎?”

“她有資格去,就是不知道願不願意,我還沒給他們說,只先給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