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當時那位大姐一臉的不願意,還以為是不想讓我撿手機的,所以就放回去嘍,誰知道還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孫天仁翻了一個白眼,這也算是吃了沒見識的虧,不知道手機還能錄影片拍照的。

“那你後來為什麼不解釋呢?”

“她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解釋?”

“......”

最後鴨舌帽男人得到了應得的懲罰,而女人也不情願的給孫天仁道了歉。

雖然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但並沒有影響道丹妍逛商場的興致,從派出所出來後她又興致勃勃的帶著孫天仁回到了商城裡。

一下午下來,丹妍幫孫天仁買了三件短袖,一件外套,兩條褲子,和兩雙鞋,另有幾條內褲和襪子。

總得來說,購買的數量遠遠沒有逛過的商鋪數多。

反正到最後孫天仁是精疲力盡了,但再看丹妍,紅潤的臉上滿是輕鬆寫意,肢體動作也沒有絲毫的遲滯懈怠,彷彿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劉仁理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傾斜到了天邊,橘紅色的光芒覆蓋著廣闊的天際,憨態可掬的朵朵祥雲正愜意的沐浴著這夏日的夕陽,街頭的溫度也沒有了正午的咄咄逼人,正朝著溫婉舒適的方向發展。

在送走了丹妍後,車內就只剩下孫天仁與劉仁理兩人。

劉仁理不是什麼善談的人,而且此刻也有些心事重重。

而孫天仁也顯然是不會輕易的開啟無所謂的話題。

兩相無言,一前一後,一個目視著前方,一個注視著車窗,沉默的毫無違和感。

車子在擁擠的道路上緩緩前行,劉仁理忙碌的左右手與不停踏下抬起的雙腳配合默契的指揮著車輛在車流間左右穿插。

如一個高明的指揮家,抬手投足之間都有著特殊的意味,領導著車輪朝著它該朝的方向前進、搖擺。

不過就算再高明的指揮家在遇到堵車時也只能無奈的放下他的雙手,等待著下一個指揮節奏的開始。

“去我家”在停車的空隙,劉仁理一邊不耐煩的注視著前方毫無動靜的車流,一邊對孫天仁說道。

“嗯。”孫天仁淡淡的回應道。

“我有一個女兒”劉仁理點燃一支菸,輕輕的吐出一團淡白色的氣體“年紀應該和你差不多,今年開始就上高一了,成績還可以,人也乖巧聽話,我沒有過多的操心過。也算是我的運氣不錯,碰到了一個聽話的孩子,不然以我的工作來說還真沒時間去管教。”

看著一動不動的車流,劉仁理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你就暫時住在我家,手續我明天就去辦,在找到你的家人前我就是你的監護人。”

車內很快便瀰漫著刺鼻的菸草味,孫天仁微皺著眉頭,忍受著這股讓肺部急劇收縮的氣味,嗓子漸漸變得有些幹癢。

“要是你實在是想不起來,又沒能找到你的父母的話,就跟著我女兒一起上學吧,反正一個是養,兩個也是養,我也無所謂了。那孩子怎麼說也是沒有媽的人,性格上總會有些不同,好像也沒什麼朋友,你們倆一起,也算是有個伴吧。”

“不過......”

說到這裡,劉仁理隨手將還沒吸完的煙丟在車外,然後轉過頭,用那雙如刀鋒般尖銳的眼神盯著孫天仁。

“我女兒長的很漂亮,你小子最好不要有什麼企圖,不然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照樣弄死你,這事沒得商量。記住了嗎?”

就像冬日裡忍著腹中的飢餓外出捕食的老虎,此時的劉仁理渾身散發著凌冽而又危險的氣勢,齜著牙咧著嘴彷彿隨時準備發出令人噩夢般的攻擊。

面對著這樣兇惡而又真實的威脅,孫天仁當然不會懼怕,心裡也暗自好笑,這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嗎?

不過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再兇狠的猛獸,也會有護崽的本性,何況呼人呢?

對於此刻劉仁理的心境,孫天仁能夠理解,可是他那兇狠的威脅卻無意的勾起了孫天仁的一點好勝心,雖不至於凜冽反擊,但至少要有不落下風的回應“問題是沒有,只不過我的長相現在看來應該是不錯的,就怕你的女兒會對我有什麼企圖,那樣的話我就有些難做了。”

劉仁理輕笑一聲“如果真是那樣我也管不著了,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只能引導,沒法制止。不過嘛,我的女兒我清楚,她可不是什麼膚淺的小女孩,長相這玩意兒就是一副皮囊,興許頂不了多大用。”

車流漸漸移動,交談也就就此戛然而止。

劉仁理依舊手腳配合著指揮汽車的各個器官有序的運動,或快或慢,或左或右的穿插行進在擁堵的洪流之中。

孫天仁則手肘搭在車門上,手擎著腦袋,觀察者逐漸出現又消失的窗外那一成不變的風景。

夕陽如烈火一般把天邊薰染通紅,隨著時間的推移,顏色漸漸暗淡。

歸巢的鳥群在昏暗的天際下劃過一道道漂亮的線條,交織纏繞,最後消散在無邊的夜空之中。

霞光霓彩的街道,紅白相間的車流,燈火輝煌的高樓,溫馨明亮的家庭,點點燈火,支撐著這片漸漸被陽光所拋棄的天地,與黑夜作著殊死的抗爭,等待黎明的臨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