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天仁一臉的憂鬱,丹妍撇了撇嘴,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大男孩。

即便能夠想象得到失憶給人帶來的那種痛苦,但這樣多愁善感的樣子出現在這個漂亮的大男孩身上時,總覺得有些不合時宜。

特別是他身上源源不斷散發的那股哀怨,與他年輕的外表格格不入,現代很突兀。

“乖乖的在這裡等著吧”丹妍輕輕的將孫天仁拉到床邊“醫藥費你也不用擔心,衙門裡可以給報銷。等劉頭回來後再決定你到哪裡去,不過既然你已經失憶了,我們這裡也就不能不管你,安心就好,不要想太多。”

娓娓動聽的聲音,在孫天仁聽來猶如天籟。

孫天仁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然後便從善如流的坐回了床上,看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夏日凌冽的陽光,注視著窗外的長空遼闊、一碧萬里,傾聽著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發出的糟糕的聲響。

人間何時變得如此的吵鬧?

不久後,劉仁理手拿著幾張花花綠綠的單據走進了病房。

“好了”他晃了晃手中的單據,語氣輕鬆的說道“咱們走吧,事情都辦完了,出個院還這麼麻煩,交錢都得排隊,醫院賺錢的手段還是有一套的。”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屋子,帶走了數目可憐的幾件私人物品,孫天仁就跟著他們走出了醫院。

坐在老舊的捕快車內,發動機如遲暮老牛一般發出劇烈的喘息,艱難的帶動著笨拙的車身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

車流如織,孫天仁側頭看著不斷擦身而過的各色車輛以及路邊大小不一的商鋪,看著正反射著夏日淋漓陽光的高樓大廈,看著稀稀疏疏的植物以及偶然路過的動物。

內心不禁自問,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待會先去理髮。”開著車的劉仁理找著空隙回頭看了一眼孫天仁那披肩的長髮,皺了皺眉“然後丹妍你陪著去幫他買幾件衣服,年輕小夥子,怎麼就穿著這種破爛貨?”

孫天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著,根本無所謂什麼,對於穿什麼他從來也沒有過講究,那不過是徒有外表的華麗或醜陋的遮擋物而已,就如湛藍的天空不過是宇宙這個神秘且深邃的外衣一般,意義無足輕重,只是人們虛幻的想象而已。

不過既然已經跟著出來了,那就按他們的意思辦吧,從善如流有時候也是一個好品質。

最後他坐在了理髮店的椅子上,對著身前那面明亮的鏡子,看著年輕的理髮師在自己頭上快速嫻熟的翻轉著手裡的剪刀,開合之間,髮絲便如干枯的書皮,在剪刀的輕輕觸碰之下刷刷的掉落。

沒過多久,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躍然與頭頂,這一毫無特色的髮型,掩蓋掉了他之前那飄逸脫俗的氣質,但又絲毫不顯平庸,一個精神的少年形象欣然與他兩相重合,顯得極為投契。

兩種髮型,兩種氣質,沒有孰強孰弱,只如廣袤的原野,四季交替,草木的枯榮之間也各有特色,說不上誰好誰壞,有的僅僅只是觀賞角度的更迭罷了。

“這才像話嘛”劉仁理點著頭評價了一下孫天仁的新發型,滿意的微笑凸顯出了他臉上那一條條溝壑般的皺紋。

“看著確實精神了很多,不像之前那麼的暮氣沉沉了。”丹妍也眯著眼打量著新鮮出爐的孫天仁“開心點嘛,生活總要繼續,別以為板著臉就不會長皺紋了,你的日子還長著呢。像姐姐一樣,該長皺紋還是得長的。不過嘛......嘖嘖,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哈,什麼髮型都能駕馭,帥!”

孫天仁勉強擠出了一絲的微笑,不過效果可能不太好,看的丹妍直憋嘴,大呼傻氣“可惜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了,連笑都不會”。

不知怎麼的,面對丹妍的抱怨,孫天仁竟然有了一絲的窘迫,不過轉瞬即逝,沒有讓人給發覺。

隨後他們來到了商場,劉仁理讓丹妍領著孫天仁去買衣服,他說他要去辦點事,然後便匆匆走了。

寬敞明亮的商場,如一座巨大的水晶宮殿,震撼著孫天仁的心理。

柔和的燈光像三月的春風吹拂過佈滿嫩芽的草地,清新宜人,優美的歌曲鋪撒在商場的各個角落,動人的樂符透過耳膜的傳遞,陷落心扉,琳琅滿目的商品,整齊的排列在櫥窗內,等待著人們的挑選。

來來往往的男女或說或笑或沉默的穿梭於這座水晶宮的大小走廊,於各色店鋪之間進進出出,帶著滿意與失望的神情來去搖曳。

“呦,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啊,不論大小,不論是不是失憶,都喜歡往漂亮小姐姐那白花花的肉上面看,哼!大豬蹄子!”

只是對於現在人們的穿著,孫天仁就有點不太敢恭維了,那些穿著清涼奔放的女孩們,看著她們裸露在外的白花花的肉色,看著她們嬌豔活力的外觀......也不知怎麼的,看著看著就挪不動眼了,好像真就如丹妍說的那樣,男人其實都一個樣,眼睛裡的東西永遠都是一樣的。

她們會不會被侵豬籠?孫天仁這樣想著,如果會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對於丹妍的嘲諷,孫天仁無動於衷,沒有惱怒,沒有害羞,本性使然的動作神情,不需要什麼解釋或掩飾。

就如他當年在蟠桃園裡一樣,面對幾個被自己法術定住的仙女,然後毅然決然的跑去摘桃吃,這並不是說他就是什麼正人君子坐懷不亂,正人君子會去偷桃嗎?

而是因為那幾個仙女長得實在是夠不上仙女的稱號,才讓他本性使然,無動於衷。

“你說,她們會被浸豬籠嗎......”孫天仁小心的湊到丹妍的身邊,小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