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森森白骨似乎已不像乍一見到的那一瞬間那般恐怖。

南宮翎心底和脊骨裡的寒意已逐漸消融。

地道是圓形拱頂,也是巨大的石塊鑲嵌成的,曲面打磨得很光滑。

入口處的石板扣的死死的。

南宮翎直到此刻,仍是覺得自己那般神鬼莫測地,就陷到這地道里,很是不可思議。

她並不是疏於防範,才陷落到這樣的境地,反而是太過於注意力集中在一處,這才著了君如意的道的。

頭頂那塊石板,無論是掌力逼上去,還是匕首刺上去,或者暗器打上去,都始終紋絲不動。

太堅固了!

就是這塊石板,將這地道,將這石塔內同外面隔成了兩個世界。

皇甫高陽和大嗔和尚他們如果等不到南宮翎下山去會怎麼樣。

南宮無恨的處境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南宮翎跟他,並沒有特別深的感情。

但畢竟所承的,都是一脈骨血。

而南宮翎心底清楚,她若不去救他,他很可能就活不成了。

她很清楚她們的父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莫說是現在七葉雪蓮下落不明,就算是真在她父親手上,他也絕不會為救南宮無恨就甘願將之交出去。

因為七葉雪蓮的緣故,南宮翎由此想到自己的母親。

這是這些年來她一直不太願意去想的事。

她恨她的父親。

她三歲的時候就離開了雪城。

那裡成了她的傷心地。

她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再不會回到那裡去的了。

然後她又想起了沈遇。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要是他在,他的殘月刀,或許能夠劈得開她頭頂的石板。

每當她想起沈遇,心底總有無限的柔情。

除了柔情,還有隱隱的疼痛。

思念是會使人發疼的。

就彷彿心缺失了一半。

當然這種疼痛是一種幸福。

此時南宮翎正倚著冰涼的石壁坐著。

她已找了太久。

她已感到疲倦。

她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

在這地道之中,是分不清白天與黑夜的,時間無限地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