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竹,也沒有歌舞,一切都簡樸。

南宮定知道倘若能夠留得住沈遇,將來定可派得上大用場。可他再三試探,沈遇對財富和權力都絲毫不感興趣。而一個不為權力、財富和女色所動的男人,自然很難被控制和利用的。

歐陽楚歌也終於提到了他此來的目的。

他到底不是單單隻為著給南宮定送一紙詔書而來,南宮定其實也早已清楚,為著一紙詔書,他南宮定面子再大,也無需御林軍副帥親自前來的。

歐陽楚歌略帶醉意地道:“我離開夕照城之時,皇上特意交代過了,要我順道問問南宮城主,雪城可還有七葉雪蓮,如果有,皇上這次會派御林親軍來取。”

南宮定道:“歐陽大人應該很清楚,七葉雪蓮世間就只有這一株。”

沈遇只顧低頭喝酒,似乎根本沒聽到南宮定和歐陽楚歌在說些什麼。

他是越喝越清醒,而歐陽楚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跟南宮定的對話,已是文不對題,他語氣裡甚至帶上了很重的火藥味。

這次前來雪城,歐陽楚歌他若是能夠帶回七葉雪蓮去,他就能夠做到軍部大臣,統領三軍。

可他眼下做軍部大臣的夢破滅了,他心底很不是滋味,他碗裡的酒,更是越喝越無味。

既然他歐陽楚歌到了這裡,雪城就不應該只有一株七葉雪蓮!

歐陽楚歌終於拂袖而起,醉醺醺地等著南宮定道:“沒有七葉雪蓮也可以,皇上可是下了死詔的,三月之內,若還未能追回七葉雪蓮,你就提著人頭去見。”

南宮定賠笑道:“歐陽大人請息怒,我南宮定一定全力以赴,在規定期限內追回七葉雪蓮。”

歐陽楚歌滿臉不悅,甚至帶著怒意,跌跌撞撞,就要離席。南宮定陪著笑,百般好勸歹勸,他才又坐下來。

沈遇心底卻是在想著南宮翎。

不知道她此時怎麼樣了,他有些擔心她會不會遇上麻煩,覺得自己不該將她一個人丟下的,他想起身告辭了。

南宮定又給歐陽楚歌倒了三碗酒。順便給沈遇也倒上了。

沈遇喝下南宮定倒的酒,不無好奇地開口問道:“既然七葉雪蓮如此珍貴,又只此一株,南宮城主又如何捨得將它呈貢給皇上?”

歐陽楚歌聽得沈遇如此一問,已有了醉意的目光忽地又變得鷹爪似的鋒利,冷冷道:“南宮城主,莫非你是真捨不得,自己又將那七葉雪蓮搶回來了?”

恐怕歐陽楚歌是喝得有些多了。

南宮定道:“我是捨不得,七葉雪蓮確是我南宮世家時代守護的聖物,可一株雪蓮,換一城人民的平安,其間對錯,值與不值,我是不能去想了。將來九泉之下如何面見先祖,我更不知,我交出七葉雪蓮,就是不願見到雪城血流成河,又怎會將七葉雪蓮再搶回?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我奉勸歐陽大人,酒可以喝醉,話永遠不能亂說,絕對不能。”

南宮市說話之時,雖未疾言厲色,可歐陽楚歌即便是喝醉酒了,這話裡的意思,還是聽得出來。

歐陽楚歌於是端起酒碗陪笑道:“城主說的是,方才我說的都是醉話,醉話都是當不得真的。”

說罷,他仰起脖子將碗裡的酒喝盡。這裡是雪城,不是帝都,南宮定如果要取他的頭,他的頭就保不住了。

南宮定笑道:“歐陽大人心底清楚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