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不解地道:“你是說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沈遇只好承認。

南宮翎笑道:“一個一直在趕路的人,卻說自己不知道要到哪裡去?”這話一經她說出,沈遇也不免覺得確有幾分荒唐的意思。但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南宮翎接著道:“我還以為,你是忙著趕去什麼地方見什麼人呢。”

“我既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也不趕去見什麼人。”沈遇這話,說起來老實巴交的,南宮翎心底卻越發覺得他這個人很有意思,痴痴地笑了一下,望著他道:“你既然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但總該知道自己從什麼地方來的吧?”

沈遇當然知道自己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道:“我從一個島上來。”他已收起了刀。

南宮翎道:“一個島?什麼島?”她很好奇。

沈遇道:“激流島。”

南宮翎自然覺得這島的名字好像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她努力回想了好一陣才驚道:“激流島?你可認識鑄劍大師司馬長風?”她終於想起來,激流島,激流島就是鑄劍大師司馬長風隱居之地。

沈遇心底大為吃驚。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非但一口叫出他師父的名字,還知道他師父的隱居之所!而他師父生前說過,中原幾乎無人知曉他隱居在激流島的。這個女孩子怎地竟然知道?

沈遇道:“你怎地知道我師父他老人家的?”他這等於是不打自招。話說出口來,才覺得後悔,已然來不及。

“我想知道的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南宮翎笑得狡黠極了。她的回答等於是沒有回答。沈遇還想問,卻住了嘴。只因他心底已十分清楚,這個鬼靈精怪的女孩子,她若不願說的事,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來。而沈遇竟是鑄劍大師司馬長風的弟子,這事南宮翎也頗感吃驚和意外。

南宮翎道:“鑄劍大師的徒弟居然不是用劍,這倒也算是江湖中一件趣事!”

沈遇道:“我師父他自己也從不用劍,這是不是又是江湖中另一件趣事?”

南宮翎秀眉一挑,問道:“你師父他當真從不用劍?”

沈遇道:“從來不用。”他的回答極為簡短。

南宮翎道:“江湖上盛傳,司馬長風非但所鑄之劍皆是名劍,而且劍法也橫絕一時,卻不知道,原來他竟從不用劍的。”

沈遇道:“江湖中盛傳的事,我看能有一半是信得過的,就已不錯。”南宮翎也點頭稱是,接著道:“就像江湖上人人都說,劍神的弟子是不會敗的,現在卻已敗在你的刀下,有趣,真是有趣得很。”

沈遇沒接話。

南宮翎道:“我還不知道你這柄刀的名字。”

沈遇道:“殘月刀。”

南宮翎問道:“也是你師父鑄造的刀?”

沈遇道:“是。”

南宮翎的神色更為奇怪,喃喃道:“司馬長風從來號稱只會鑄劍,竟然卻鑄刀?你師父在那個島上一定鑄了不少兵器吧?什麼時候可不可以帶我去那裡看看?”

沈遇道:“我師父在島上什麼兵器也沒鑄造。”

南宮翎道:“這倒奇怪了。司馬長風隱居起來,居然不是為了專心鑄劍,那他隱居起來究竟是為什麼?要知道,一個練武的人,就算有一天退隱江湖了,十年八年的不動一下手腳,他是耐不住寂寞的,何況是司馬長風那樣彼世無雙的鑄劍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