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榮錫鋒在婢女的攙扶下走進,榮淼立刻站起身來,將主位讓出。

就年紀來說,榮錫鋒是當今道法界當之無愧的前輩,資歷猶在袁三問之上,故而當他向清微發出求助後,料想就算嚴正不親自來,怎麼也得派費文出馬吧?頂不濟也是駱琴這樣院司一級的。

然而來的竟只是言劍雨,而且對方還將這當成了新人的試煉,他心中極為不悅,對方把自己和榮劍門當成什麼了?

“嚴院司近來可好?”沒有理會站到一旁的榮淼,他品著茶,隨意問道。

“嚴院司一切都好。”

無論是否聽出了不滿,言劍雨都不懂得巧言附和,榮錫鋒的臉色越來越沉。

“嚴院司本來是要親自來的,可眼下‘肅清之戰’迫在眉睫,再加之本派剛剛被天啟襲擾,一時間雜務頗繁,故而特意交代我們向榮門主致候。”邱恭然及時起身,拱手說道。

這話倒讓榮錫鋒臉上緩和了不少,他點頭道:“如今妖魔肆虐,道法界又到了多事之秋。”

“榮門主,您方才所說二公子是被叛徒出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哎!”似是想起了慘死的小兒子,榮錫鋒聞言再度被悲傷籠罩,幾次想開口都不知如何說起。

榮淼見狀接過話來,對清微眾人說道:“摸清對方的底細後,我們制定了縝密的計劃。半月前,我與二弟帶著派內所有高手盡皆趕赴山麓縣,準備將這夥妖人一網打盡。”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可誰曾想,在雲詭林中走了一天後,我們迷路了……”

“雲詭林?”言劍雨在內的眾人都未聽過這個名字。

“諸位之中沒有生長在會稽的,可能對‘雲詭林’不熟悉。”榮淼見狀解釋道,“但當地人都知道,那是一片死亡禁地!”

會稽郡因會稽山而得名,與北方的山不同,會稽山峰勢不高,卻佔地極廣,圍繞著主山和周邊綿延百里的山脈,有一片林子,當地人稱為“雲詭林”。據榮淼所言,這片林子極其廣袤,相傳連通著郡內十數個縣,可通達城外,但從未有人深入過。

除了毒蟲肆虐,猛獸橫行外,最可怕的是,雲詭林千百年來一直有著怨靈出沒,惡鬼食人的傳言,深入過那裡的人從未有回來的。

聽了他的話,清微眾人都是一驚,這不就是他們穿行的那片山林嗎?

“什麼?你們從雲詭林而來?”聽聞一行人非但進入了雲詭林,而且還露宿一晚,榮淼三人都是大驚不已。

“呵,年輕無知,敢在雲詭林過夜。”榮錫鋒嘲諷道。

“也沒有你說得那麼可怕嘛,昨晚除了雨大點外,什麼事都沒有。”葛玉不服道。

其餘幾人也點了點頭,覺得榮淼有點危言聳聽了,唯獨雲筠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榮淼回過神來,點頭道:“諸位想必只是在外圍休憩,雲詭林真正可怕的地方還是其深處的‘煉妖池’,那是一片巨大的沼澤,相傳是惡靈怨鬼聚生之地。”

“血神宗便在那煉妖池附近嗎?”邱恭然問道。

“若他們真在煉妖池,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貿然前去的。”榮淼搖了搖頭道,“我們調查得很清楚,進入雲詭林不遠處的東南角,有一處地宮入口,血神宗便在下面。”

他繼續說:“我們一行五十餘人根據地圖進入雲詭林,按理說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地宮入口,可奇怪的是,我們在附近尋了大半日卻一無所獲。”

“是不是情報出了錯?”言劍雨問道。

“情報不會錯,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對方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提前做了準備。”榮淼的眼睛眯了起來。

“這次計劃是老夫親自定下,斷不會有差錯,定是我們之中有人與血神宗暗通款曲!”榮錫鋒拳頭緊握,面色陰冷。

“若是未找到敵人,大不了無功而返,後來又發生了什麼?”邱恭然問道。

“事情便是出在了這兒……”榮淼嘆了口氣,繼續道,“那日天黑得特別快,忌憚於夜間雲詭林的恐怖,我們一番搜尋無果後,便決定離開。”

“可誰曾想,我們走了一兩個時辰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更離奇的是,在前方不遠處我們看到了一片很大的溼地,白煙不斷從那裡冒起,我們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中竟已走到了煉妖池……”

“怎麼可能?”葛玉驚道,“你剛才說只在雲詭林外圍搜查,原路返回又怎麼會走到深處的煉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