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一切都好,就是肅清之戰的事,平日裡雜務頗多,有時候心裡一急,脾氣難免就上來了,哈哈……”

“哈哈……那時候在清微就是這樣,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是這般急性子……”

“掌門常說,派內若有費院司這般人物在,他定會輕鬆不少。”

“唉,說笑了,說笑了……”費文搖頭笑道,“我在清微居個閒職,尚時常遭掌門責罵,真到了貴派,這麼多事情壓到頭上,我可是要瘋掉的……”

“哈哈哈……”

看著谷振海離去的背影,費文暗自出神,沒注意到身後走來的駱琴。

“此次李掌門沒來浮玉峰,費師兄一定很失望吧?”

他聞言回過神來,惆悵道:“原以為能見上一面的……”

見駱琴低頭輕笑,他不解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

“何事?”

駱琴看著他說道:“我入門沒兩年,李潼便離開了,我們雖接觸不多,但以我所見,他是個對己對人都極其嚴苛之人,而且野心很大,要不然也不會自立門戶了,而費師兄你……我想不明白,性格迥異的兩人是如何成為知交好友的?”

“嚯嚯……原因麼,很簡單,我們都是貪杯之人啊,哈哈哈……”

駱琴搖頭道:“當年他離開清微,費師兄很失落吧?”

“我倒還好,能看到他一步步實現自己的理想,我為他高興,而真正痛心的可是袁老頭哦,畢竟是嫡傳弟子,說走就走……”

“他身為掌門的嫡傳弟子,而且天賦過人,若一直留在清微,必定前途無量,為何……”

“這你就不瞭解李潼了……”費文搖頭道,“他不僅在道法修練上天賦異稟,在察人察己,審時度勢上同樣勝人一籌。”

“此話怎講?”

“他雖是掌門嫡傳,但袁老頭這個人向來不徇私,任人選位看似隨意,實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他一切自是以門派的利益為根本。他日選擇清微傳人,必也是如此,而門派之中,已經有一位天賦、才智、心志都死死壓在其上的人了……”

“你是說……嚴院司?”

“呵呵,除了他還有誰?嚴正……他是個怪物,與我等凡人之間有著懸河之隔。”似是想起了當日在正氣園醉酒被責罰的情景,費文說話時臉上抽搐了一下。

“正是因為清楚自己爭不過嚴院司,李潼才選擇離開清微?”

“既然知道成為不了清微之主,他為了自己的理想與抱負,當機立斷,這份決心讓我欽佩。”他冷哼一聲,接著道,“所以,這些年關於李聖道將接任清微掌門的傳言,全都不值一哂,連李潼都不行,袁老頭能看得上他?”

“或許掌門不信任李聖道,但有一個人他似乎越來越重視了……”

“駱師妹指的是……雲筠?”

“不錯。”駱琴微微蹙眉道,“此人入門不久,掌門竟將聖龍吟相傳?更何況,他身份成疑,始終給人一種陰邪之感……”

“他有沒有問題,袁老頭自己心裡清楚,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個雲筠若真有一日成了清微之主……呵呵,那一定會很有趣吧……”

雲筠是天啟冥王,自然不可能成為清微之主,此刻他立於浮玉峰東側一處絕壁崖前,也不知道別人正在談論自己。

從自己的廂房潛出後,他便一路疾行,來到此處斷崖,已獨自站了一個時辰有餘。寒霧籠罩月前,形成一圈渾濁的光暈,冷風凜冽如刀,在臉上、手上留下絲絲痛感,如今深夜時分,他自然不是來此觀賞浮玉峰奇景的……

很顯然,他在等人。

自初窺“天人經”門道後,他耳目之聰更上一個臺階,漫長的等待後,終於聽到三里外傳來的腳步聲,他嘴角一揚。

不過,隨著聲響越來越近,他卻漸漸皺起了眉,因為步伐之輕,氣息之柔,與他所料大相徑庭。

回身一看,果然,他眼中所見是一名體態輕盈,蛾眉曼睩的女子。儘管有輕紗隔面,但其清冷卻帶有三分孤傲的雙眸,還是讓他一震。

“你就是雲筠?”

正當其想開口詢問時,對方卻先出聲了。

“不錯,在下雲筠。”他微微點頭。

“把聖龍吟交出來,那不是屬於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