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路上開滿了小花,趙錦鯉沒有坐在車斗上,顛顛跟在後面,偶爾摘一朵小花。

陸安和阿夏落後一點,看著趙華頭戴草帽一瘸一拐的背影,一點不像好人。

本來只是手臂長一些,看著還行,自從腿受傷之後,更加不像人了。

“腳步蹣跚的老怪物。”陸安給出了一個形容詞。

“最怪的就是你。”趙華沒回頭,他還在用不怎麼聰明的腦袋瓜想陸安的事。

不用吃飯,不用休息,能量從哪來?

“你不會和螞蚱似的,蹦噠不了多久就死了吧?”他有些憂心,這是他唯一能想出來的解釋,那就是壽命大大縮短,以換取精力,越能蹦噠的東西活得時間越少。

然後他就被阿夏眼神兇了,表情很不善,趙華蔫蔫地沒再多嘴。

末世剛來臨時,他們見慣了死亡,見過很多次,那時候很多人死去,有被野獸毒蟲殺的,有病死的,有殺人的,也有很多自殺的,但是無論過去多久,死亡都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說在嘴裡沒什麼,可是想到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人躺在地上再無聲息,不會睜開眼睛,也不會再說一句話,那種深深的無力感,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體會的。

趙華拖著傷腿回去,拿上削尖的竹竿去到鎮口,在路上挖坑,然後再把竹子佈置進去,幾個主要路口都封上,只留一個他們日常通行的路口。

一切都要在秋天佈置好,等到再過兩三個月冬天來臨,地面就會凍硬,到那時候山上的野獸覓不到食,也可能會跑下來。

回頭就能看見升起的炊煙,秋風把它吹斜了一點,夕陽呈現一種瑰麗的血紅,把周圍的雲都渲染出大片紅色,趙華努力揮動鋤頭,看起來比另一頭的陸安賣力很多,卻沒有陸安挖得快。

小錦鯉顛顛跑過來喊他吃飯,陸安也停下勞碌,去到一旁休息。

“那是什麼?”

他看到陸安摸出一枚鱗片用釘子打孔。

“何清清的魚鱗,給她穿個繩掛起來當護身符。”陸安把淡綠色的鱗片舉起來,美人魚的魚鱗,不知道阿夏和趙華是什麼感覺,對於他來說反正是個稀罕東西。

如果能帶到現代的話,是可以當傳家寶的那種,珍貴到絕無僅有。

“你扒人家衣服?”趙華表情古怪,阿夏也扭頭朝陸安看過來。

“撿的,她受傷脫下來那麼多。”

陸安沒好氣兒道,這一個個腦子有病,魚鱗是衣服嗎?

好像是……

但是你一個天天偷看人家兩大坨的老趙,有什麼資格說別人扒人衣服?

陸安把鱗片釘出來個小孔,映著太陽看一眼,半透明的淡綠色魚鱗很像一件藝術品,何清清本身也算是奇蹟的造物。

他想起來網上流傳的一張圖片,名字叫‘你這輩子沒機會看到的四個東西’。

美人魚、東方龍、恐龍、還有‘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好不好?’

陸安想了想,他已經見到美人魚了,可是很多人都無法見到有人對自己表白。

看來被人表白,比見到美人魚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