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命在,就有希望,而且,你還有雙手,”李風也只能這樣安慰一句。

那人吃力地抬起自己那一雙粗糙的大手,放在眼前,深深凝望,然後,淚水滾滾流淌。

嗯,知道傷心,起碼比剛才那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強多了。李風揮揮手,叫人把傷者抬到臨時住院部,進行後續治療。

這種時候,別人說一萬句安慰的話都沒用,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挺過去了。除了感染之外,還要挺過心理這道難關。

收拾完手術用具,李風剛要出去透透氣,就看到對面正有幾個人,靜靜地望著他。

“素公,宇文大匠,李風見過諸位。”李風連忙上前見禮,楊素和宇文愷這兩位正副總監,竟然一起來到他這裡,李風也頗有些意外。

事實上,人家已經來了好一段時間。先是在外面檢視了那些學員們的治療,然後又悄悄進了手術室。

此刻,無論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軍楊素,還是工程方面的專家宇文愷,望著李風那年輕而英俊的臉龐,心情都很複雜。

尤其是剛才,李風拿著鋸子,給那名民夫鋸腿的一幕,只怕令他們終生難以忘記:壯士斷腕,無論是壯士,還是幫他斷腕的人,都值得尊敬。

楊素率先抬抬手:“丹心,不必多禮,應該是吾等向你們道謝才是!”

宇文愷沒說話,只是使勁點點頭,望向李風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親近和欣賞。

李風口稱不敢,然後,又把孫師和甄權給引見一番,這才一同出了手術室,來到旁邊一座帳篷坐了。

“孫師,甄師,大郎,該用飯了。”李苦桃和另一個廚娘抬著大木盤,上面擺放著飯菜。

這會兒已經下午三點多,早就過了午飯的點兒。

“其他人都吃過了嗎?”李風詢問了一句,在得知外面的學員都輪流吃過午飯之後,這才向楊素和宇文愷等人告罪,然後準備用飯。

“丹心,你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來了客人,豈有不相讓之禮?”楊素手捻鬍鬚,笑吟吟地望著李風。

搞得李風一愣,有點小尷尬。楊素曾經在家裡設宴招待過李風,極盡奢華。

於是拱拱手:“只恐菜餚簡陋,怠慢了諸位大人。”

說完,連忙叫李苦桃她們又多添了幾副碗筷,菜餚也多上來一些。

其實,伙食還是不錯的,李風知道這些學員們辛苦,所以從來不在飲食上苛刻。一共是四盤菜:炒芽菜,點綴著翠綠的韭菜,就是炒出來的時間有點長,全都蔫了。

還有涼拌豆腐,也就是常說的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的。

涼碟還有一個,也是唯一的肉食,切成一片片的豬頭肉。最後,是一人一大碗蛋花湯,上邊飄著翠綠的野菜,看著挺有食慾,這個是用來下蒸餅的。

楊素還真不見外,抄起筷子,夾了一口芽菜,嘴裡還說呢:“嚼得菜根香,萬事皆可為。”

宇文愷更不知道啥叫客氣,夾了厚厚的一片肉塞進嘴裡,還邊吃邊贊:“入口勁道,味道香濃,只是,不知何肉,這般美味?”

李風眨眨眼,決定還是告訴他實話比較好:“大匠,此乃豬頭肉也。你吃這的一塊,正是豬拱嘴,是豬身上活動最多的器官,乃是精華所在。”

豬肉,還是豬嘴肉?想想以前看到豬嘴拱食的骯髒畫面,宇文愷嘴裡的肉片嚼了一半,吐也不是,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