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所謂的東北,可不僅僅是後世的東北三省,還包括烏蘇里江以東,龍江以北,外興安的廣袤大地,那地盤,可大了去了。

這個目標,對於現在一窮二白的他來說,很有難度,不得不借諸其他力量來完成。他找裴世矩合作,說白了,就是借一張通行證而已。

雙方各懷心思,表面上和和氣氣地寫好契約,然後就由裴宣機開始籌劃。本來,在大興城郊,裴家就有酒莊,到時候,李風過去指導幾次就可以了,關鍵,還是要把蒸餾裝置弄好。當然,這筆錢,也是裴家出了,說好的事情嘛。

小人誘之以利,其實,李風還是挺樂意跟裴世矩這種真小人合作的,只要不被對方吃掉,就可以源源不斷地汲取資金。

把蒸餾裝置的圖紙,一併交給裴宣機,李風這才告辭。出門之後,回望裴府的匾額,李風一拍大腿:不妙不妙,大大的不妙,找誰合作不好,非得找個姓裴的,不會真賠了吧?

此刻,在裴府裡面,裴世矩父子,也在進行一場對話:“阿耶,這李家小郎平白就佔了三成利潤,實在便宜了他!”

裴世矩卻擺擺手:“宣機,新糧下來了,多多囤積,在別處再建幾家酒莊。”

“還是阿耶高明!”裴宣機很快就領悟過來,立刻變得歡天喜地起來。只有大興城這裡的酒莊,給那個李家小兒分潤三分利益,其它各處嘛,自然是我一家獨佔,哈哈哈,李家小兒,你還是太嫩啊——

且不說他這裡高興,李風的心情也不錯。這種小伎倆,他早就想到了,原本就是撒下的香餌。不給老狐狸點甜頭,以後怎麼借用人家的渠道?

所以,這次合作,到底是誰賠誰賺,那還真不好說,比較公平的說法,就是各取所需,用後世的說法,就是雙贏吧。

等一路打聽著,找到薛師的府上,天都快黑了。薛道衡家裡,排場就沒那麼大了,更顯雅緻,文人氣息比較濃郁。

家裡幾個兒子也大都在外,年紀最小的兒子薛收雖然才幾歲,是老來所得。不過呢,早早就過繼給本家薛儒,所以也不在府上。

薛道衡正在書房閒讀,聽到家人稟報說新收的弟子來了,也好生高興,看到李風,一把拉住:“丹心來的正好,可陪我讀史!”

李風可就鬱悶了,他是真沒心思鑽研那些典籍,連忙道:“師尊,弟子有事稟告。”

“讀書為大,餘事皆可放下。”薛道衡才不管你什麼事呢,他立志要把這個弟子,培養成當世大儒。

太愁人啦!李風心裡苦,只能說道:“此事,正是關係到天下千千萬萬的讀書人,師尊還是聽我慢慢講來。”

薛老先生這才放他一馬,擺出一副凝神靜聽的模樣。只見李風從包裹之中,取出幾個方形的泥塊,擺在桌上。

他拿出來一塊,薛道衡的面色就差了一分,馬上就要處於爆發的邊緣:有玩泥巴的時間,就沒有讀書的時間嘛,為師昨晚已經新準備了一把戒尺!

李風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板兒已經危險了,拿起一枚泥塊:“師尊且看,弟子把此物稱為活字。”

在泥塊的一個側面,歪歪扭扭刻著一個“人”字,不過是反寫的。這是李風昨晚弄出來的,只為了方便演示,而且,刻字也不是他所擅長,所以難看了一些。

哼,薛老先生鼻子裡面輕哼一聲,然後,右手伸向了桌子上的一把戒尺。

李風連忙又拿起一塊刻著“歸”字的泥塊,排列在下面。等他排好了兩列字塊之後,取了個七歪八扭的小木框,將泥塊擴在裡邊:“師尊,如果把一個個這樣的字塊排列起來,排成一頁,就可以直接印刷了。”

說完,在硯臺上沾了一些墨,用毛筆在字塊底部塗抹均勻。然後將在一張紙上輕輕摁了一下。紙上便清晰地出現了兩行字:

人歸落雁後,思發在花前。

此句,正是薛道衡的得意之作。

好像有點道理——薛道衡很是順暢地收回手,捻著鬍鬚沉思。

只聽李風繼續說道:“等印刷完之後,可以把活字拆下來,以後印製別的典籍,還可以繼續使用。像之乎者也這種常用字,多備一些活字。如此一來,想印什麼書,就可以印刷什麼書,師尊,你看此法可行否?”

“此乃天下讀書人之幸也!”薛老先生激動之下,拍案而起。好巧不巧的,一下拍到李風排列的泥塊上,結果,其中一枚高高飛起,啪得一下,砸到薛道衡蒼老的臉頰上。

於是,他的臉頰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高腫之處,還被印上了一個清晰的“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