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是嫂子你的賠禮,我就不客氣了。”看了一眼價格,薛老太太依舊陰沉著老臉,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袁老夫人也不在意,看向一旁的導購員,“把這套簪子包起來。”

薛老太太刻薄的老臉因為袁老夫人的大方反而變得更加陰沉,自己才是袁家的女兒,可如今竟然還一個外人施捨!

別說三百萬,當年三千萬薛老太太都不放在眼裡,也就上京一套房而已,但如今……

“這邊都是今年才出的新品,兩位老夫人慢慢看。”導購員臉上是熱情的笑,來店裡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但只看了兩眼就把三百多萬的一套簪子買下來的人也不多。

袁老夫人並沒有興趣,導購員就打算招呼薛老太太。

“嫂子是看不上這些東西?也對,我記得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可留了幾十套的頭面,難怪看不上這些俗物!”薛老太太陰陽怪氣的譏諷著,眼底的嫉妒讓她滿是皺紋的老臉顯得愈加老態猙獰。

袁老爺子的外婆是末年的郡主,出嫁時,壓箱底的寶貝那是成箱成箱的送到了袁家,說是十里紅妝半點不為過。

這些古董字畫、珠寶首飾一代一代的傳下來,如今都在袁老夫人手裡,日後袁致修娶妻了,老夫人肯定也是要傳給孫媳婦。

薛老太太曾經也見過外婆留下來的那些嫁妝,正因為見過,如今每每想起那都是燒心燒肺的痛。

看著因為嫉妒而扭曲了老臉的薛老太太,袁老夫人溫婉慈和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卻也不背這個黑鍋,“當年那些首飾你不要,最後都折了錢給你帶走了。”

一想到當年乾的蠢事,惱羞成怒的薛老太太厲聲咒罵,“夠了,你不過是欺我年輕氣盛,故意誆騙我上當!”

雲英未嫁時,薛老太太端著清高自傲的架子,再者見慣了那些珠寶首飾,薛老太太那時根本沒當一回事。

後來她要結婚,袁老夫人也提了,薛老太太只當老夫人使壞,用這些看著華麗,卻沒什麼用的首飾來打發自己。

都進入新時代了,誰還會戴那些老掉牙的頭面!也不過是工藝漂亮一點,鑲嵌的各種寶石大了一點,可終究是過時的東西。

可如今,薛老太太才後悔沒從家裡多帶一些走,這些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品,四五十年前的時候還不算多貴重,還不如古董字畫能擺出來,那些頭面只能放在收藏室裡蒙灰。

但這些年經濟騰飛了,這些珠寶首飾的價格那是幾十倍,上百倍的增值,而且還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品。

氣的幾乎要吐血,薛老太太繼續看珠寶首飾去了,否則看著袁老夫人這平和淡雅的面容,薛老太太就會想起當年愚不可及的自己!

“小棠,我們坐著休息一會。”袁老夫人帶著方棠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薛老太太這架勢,沒一兩個小時是不會走的。

方棠想起湖心島收藏室那些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不由問道“當年一件都沒帶走?”

袁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在我們那個年代,那些首飾雖然也值錢,但賣不上高價。”

袁老夫人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薛老太太,柔和的目光裡有笑意閃過,“大學時,她以交換生的名頭去國外待了幾年,學了一些西方的東西,認為我是用這些老舊的頭面侮辱她。”

方棠清冷的雙眼微微睜大幾分,即使她不貪財,也不愛打扮,可那些一代一代傳下來的珠寶首飾,“現在薛老太太肯定想袁奶奶你多侮辱她幾次。”

“你這個促狹鬼。”袁老夫人被一本正經的方棠給逗樂了,笑著點了點她額頭,“一會見到你袁爺爺不許口無遮攔。”

不管如何,這終究是袁老爺子的親妹妹,袁老夫人縱然心思簡單,卻也清楚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自己倒無所謂,小棠畢竟是小輩還是外姓人。

方棠怔了一下,她不是多話的人,卻是個直性子的,想到什麼就會說什麼,尤其是在親近的人面前,方棠真沒想到這一層。

“你袁爺爺就這一個妹妹,說到底她求的不過是錢財,袁家也不缺。”袁老夫人輕聲給方棠解釋著,“沒必要為了一點錢鬧的不愉快,不值當,懂嗎?”

這也是之前薛老太太口無遮攔咒罵方棠時,袁老夫人一氣之下打了她一巴掌,老夫人動手了,袁老爺子不會說什麼,薛老太太是什麼性格,袁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

可如果是方棠動的手,袁老爺子嘴上絕對不會說什麼,但心裡多少會有點疙瘩,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薛老太太再多的不對,她也是老爺子的親妹妹。

“我知道了。”方棠明白的點了點頭,這一點她在蔣老爺子身上深有體會。

不管多看重蔣韶搴,但每一次蔣家父子有矛盾的時候,蔣老爺子嘴上責罵蔣德勳,可私底下卻依舊會幫襯他幾分,手心手背都是肉,殺伐果決的蔣老爺子如此,同樣的,袁老爺子也是如此。

看著面容清冷,可卻十分乖巧懂事的方棠,袁老夫人眼神愈加柔和。

櫃檯前的薛老太太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卻沒有了來之前的喜悅,她結婚時,帶走了三家公司,當時還洋洋得意,珠寶首飾不過是死物,公司才是下金蛋的金雞。

可如今回頭一看,公司會虧本,但那些珠寶卻從幾十萬上百萬飆升到了上千萬,甚至上億的價格。

一想到袁家那些藏品,薛老太太恨不能時間倒轉回去,把收藏室搬空了,隨便拿幾件出去賣了就能解決薛家的經濟危機。

這也是薛老太太最憋屈的地方,當年袁老夫人真的是開啟了收藏室的門,她看上什麼都可以帶走,但薛老太太堅定的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