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一樣?”若岫也看著他,認真地說,“我把你當成最知心的人,陪你飲酒說話。”

這句是她的真心話,撇開其他不論,自從懸崖共患難後,她一直是把子默當成可以信賴和依靠的人,閉塞的若岫能夠相信別人,接受別人,子默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如今雖然兩人中間還橫亙著一樁可笑又無奈的親事,卻也不算什麼大問題,若岫自從來了這裡總覺得束縛多,自由少,這晚不只是被月色迷惑還是被酒氣燻醉,只覺得想說什麼統統都毫無顧忌地說出來才好。

“可是,”子默嘴唇動了動,面上有些黯然,剛才亮閃閃的眼睛也有些暗淡,然後用很小很小的、小到以為若岫會聽不見的聲音說“你也會陪別人一起飲酒說話。”

若岫想笑,卻不知怎麼回事,看到那雙剛才閃閃發亮的笑得彎彎的眸子暗下去,就忍不住心裡一緊,還沒等她自己反應過來,已經開了口,“我不陪別人飲酒說話,只陪著你,可好?”

話音未落,子默已經睜圓了眼,那雙眼不知什麼時候變得亮閃閃的,像一團燃燒著的火焰,他忽然露出大大的笑容,若岫幾乎要被那個笑容拐得失神,然後子默竟然猛地站起來衝到若岫面前,嘻嘻笑著將若岫裹在懷裡,用勒死人的力氣箍了若岫一下,又悄悄地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話才鬆手。

若岫臉上也有些燒燒的,這樣的話,這樣的動作,在古代,也算是定情了吧。奇怪的是,若岫並沒有想象中的不安和惶恐,看著子默反常的燦爛笑臉,反而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子默小心翼翼的微微靠過來,若岫看著他的樣子,心裡暗暗的笑,這樣的子默確實有趣,也不說話,看著他要做什麼。

子默見若岫沒有推他,高興起來,笑得簡直有些傻氣的看著若岫。

若岫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為什麼你會一到十五就這樣?”

子默偏頭想了想,“不記得。”

“哦。”若岫點頭,暗暗思忖著,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人格分裂的一種麼。

子默見若岫沉思,笑著拉拉她的衣角,聲音裡卻帶著些不安道,“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不好?”

“沒有。”若岫連忙否認,又怕刺激到他,故意取笑著轉移話題,“我是覺得你這副樣子,比其他時候都可愛。”

子默微微紅了臉,卻有些著急地看著若岫,“可是……”

“哪一個你,都是子默啊。”若岫拍拍他,想消除他的不安。“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這個傻子,之前還這麼勸過她,怎麼這會兒自己就忘記了?

換來子默又一個超級大的笑容和窒息式的熊抱,若岫能聞到他的懷抱裡的淡淡的屬於子默的味道,一種乾淨的味道,感覺暖暖的,之前一直找不到的睡意忽得上湧,忍不住煞風景地打了一個呵欠。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這個不一樣的子默雖然有些孩子氣,卻還是很體貼,很快發現了若岫的倦意,輕輕扶著她的手臂,將若岫送到了門口。

“嗯,我歇下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若岫面上有些泛紅,但沒拒絕。只感覺那手像是冬天裡最暖的炭火一樣,透過衣服熨得她胳膊熱乎乎的。

他站在門口定定的看著若岫,忽然露出調皮的笑,若岫心生警戒,後退一步,卻沒防住子默猛地湊過來在她臉上輕輕印了一下,然後呵呵笑著道,“你真漂亮。”

若岫只覺得面上更是燒得厲害,正要瞪他,他卻慌慌張張的跳開,一溜煙進了他的屋,若岫瞪著那扇門,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十五的子默哪裡是若岫猜測過的月圓之夜的狼人,分明是一個頑童。

若岫進了屋,睡意卻消了些,細細想了一遍,有些感動又有些心酸,腦海裡不斷的出現自從遇見子默以來的事情,又忍不住走到妝臺前,攬過鏡子照了半天,還是那個清秀面龐的姑娘若岫,神情和氣質卻和之前並不一樣,儼然是另一種清朗神色,她恍恍惚惚,也分不清哪裡是前一世的,哪裡是這一世的,可是無論哪樣,那句“你真漂亮”都是奉承話了,若岫就這麼看一回又想一遍,等再有了睡意,天際已經微微發白,桌上的殘燈還燃著,散發出昏黃的光亮,若岫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和衣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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