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是宗婦,執掌府中中饋本來就是她的事,嬤嬤說話之前,都不動動腦子的嗎?”

程嬤嬤心裡發苦,臉上卻是一副憤恨之色,她嘴上道:“大小姐說得是哪裡話,這世子夫人年紀輕,做事考慮不周也是有的。她是鄉下長大的,對京中的人情來往也不是很熟悉,萬一出了紕漏,如何是好?”程嬤嬤這個時候,已經知道雲如嬌的不快之處在哪裡了。

想著頭一段時間,雲如嬌親近周氏,惹得夫人不快之事,程嬤嬤這心裡便像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亂跳起來。

大小姐似乎一向有親近大房之心,對周氏也是尊敬有加。

“大嫂比我還要大一些,怎麼就不能管家了?你去別人家的府裡問問,誰家不是宗婦持家?像你這樣奴大欺主,有了不從之心的老貨,就該一棒子打出府去。”說到最後,雲如嬌的聲音也帶了幾分厲色。

程嬤嬤直到此時,方知道事情有些出乎自己的掌握了。她連忙跪了下去,“大小姐,老奴冤枉啊!老奴對夫人,對小姐忠心耿耿,從來不敢有一分的不敬。”

雲如嬌冷哼一聲,“這雲府上下,在外人眼中哪分什麼你我?你從來都是當自己是母親的下人,當自己是馮家的下人,何曾當自己是雲家的下人?大嫂是宗婦,理應出來理事,打理中饋。我是個姑娘家,從旁協理便是了,哪能一直把持著。”

程嬤嬤見她一副要打要殺的樣子,哪裡還敢再說話~

雲如嬌打定了主意,更不會在乎程嬤嬤所想,當下道:“若不是看在你對母親忠心耿耿的份上,就憑你方才的一番話,就該把你打出去。”

程嬤嬤低頭,一副淚眼婆娑的樣子,也不知道郡主府裡那位,到底給大小姐吃了什麼迷?魂?藥了,竟讓大小姐對她這般維護。

就是他們親兄妹間,也沒見這般熱絡。

前陣子二爺受傷,出事,大小姐只看了兩回,就不聞不問了。當時夫人還說,大小姐性情冷清,對兄長,弟弟都不親熱,想來是府中姑娘少的關係。

現在看來,夫人說的話,也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

“好了,你下去吧!讓今天晚上值夜的丫頭警醒一些,有什麼事情,趕緊讓人來回我。”馮氏自從病了之後,雲如嬌就搬到了梧桐院,天天在這邊盯著,衣不解帶的照顧馮氏,直到熬不住了,才讓人替換她。

程嬤嬤連忙應了,轉身下去安排了。

青枝連忙讓小丫頭進來,把地上的瓷片收拾乾淨了。

雲如嬌的奶孃薛氏有心要勸她幾句,見她臉上餘怒未消,也不敢深言,只道:“小姐莫要氣了,當心身子要緊!”

最近因為照顧馮氏的關係,雲如嬌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神色憔悴,看著像是風一吹就能倒下似的。

雲如嬌只覺昨頭痛的厲害,想了想便與青枝道:“你去請個擅千金的大夫來,去那邊給她瞧瞧,聽說她身子不大好。”

青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胡亂的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薛氏也迷糊著呢,“大小姐,那邊的事兒,您何苦插手呢!”那就是一團亂賬,要是夫人不出事的話,指不定就要收拾小馮氏了。

雲如嬌嘆了一口氣,道:“一會兒大夫到了,你也過去瞧瞧,青枝到底是個姑娘家。”

薛氏點了點頭,應了。

雲如嬌心亂如麻,“奶孃,我累了,想歇歇。”

薛氏只道:“那奴婢扶您回後邊躺會兒?”

雲如嬌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先去抄會經吧!”

自從馮氏病了以後,雲如嬌對禮佛之事也越發上心了。平時抄經,撿佛豆,茹素,日子過得像位避世的老太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