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夫人是鎮壓馮氏的一座大山。國公爺原配的親嫂子,那可是貴客,她代表了整個平南侯府,代表了郡主的孃家!郡主的孃家是誰?郡主可是姓梁的!

所以,平南侯夫人來到雲府後,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只單單拿馮氏一個妾室掌家的事情理論一番,馮氏就立刻偃旗息鼓了,不但不敢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還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就連府裡的中饋也暫時放下了!

平南侯夫人袁氏得知後,微微一笑,跟自己的心腹陪房道:“她這是要將我軍呢!”

偌大的雲府裡,也沒有第二個能出來掌事兒的,她這是要給自己上眼藥啊!府裡那些奴才都是看著馮氏的眼色行事的,如今她鬧了這麼一出,哪兒還有下人肯本分做事?

果真,沒幾天國公府裡就亂了套,家裡亂成了一鍋粥。

雲鵬對此很不滿,跟雲霆霄報怨,“你給平南侯夫人寫信也就罷了,怎麼還把人接來了?瞧瞧家裡這副光景,你滿意了?”雲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袁氏是替郡主出氣來的。

袁氏還真有這個意思。

雲霆霄才不管這些呢,直言道:“父親何苦把責任都推給別人!咱們府裡不分尊卑,不論長幼的局面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全府上下早就亂成一鍋粥了!您又何必把眼下這雞犬不寧的責任推給別人呢!”

雲鵬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指著雲霆霄罵了一句:“混賬東西!”

外面傳來了喧譁聲!

袁氏推門而入,小廝們也不敢攔著,只得請罪。

雲鵬揮手讓下人們退下了。

下人們如臨大赦,把書房的門關得緊緊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誰也不想看到主子難堪的一面,成了替罪羊。

“喲,多年不見,國公爺的脾氣見漲啊!我倒是想問你,我們世子爺到底做了什麼忤逆不孝之事,你居然指著世子爺的鼻子罵他!”

袁氏是武將之女,祖上出了好幾位護國將軍,論家世,一點也不比雲家差。雲鵬呢,自詡好男不跟女鬥,想著忍讓袁氏幾分,誰知袁氏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問道:“馮氏一個妾室,居然當起了國公府的家!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國公爺目無綱常,無視祖宗禮法呢!我們平南侯府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老王爺去前也有交待,郡主病故多年,國公爺可自行續絃,娶個端莊持重的繼室來主持府中大局。”

怎麼說著說著,又提起這個事兒來了?

袁氏看著雲鵬那個樣子就有氣,當下道:“看來國公爺並無此意,我們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了?不過,我也提醒國公爺一句,咱們大宋朝建國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功勳之家妾室扶正的先例。哼哼,國公爺三思啊!”

雲鵬簡直要被氣死了!他也顧不得臉面不臉面的問題了,當下拂袖而去。

袁氏暗恨,小妹那如珠如玉的人,怎麼就找了這麼個黑心肝的東西。

“舅母,您何必動氣呢!”這麼多年,雲霆霄早就習慣了,他父親就是個糊塗人,他也沒有辦法。

“那馮氏,簡直猖狂的沒邊兒了!府裡的下人居然稱呼她‘夫人’,她也配?”袁氏一直覺得,郡主當年沒得太過蹊蹺,也太突然了。雖然他們都懷疑這事兒跟馮氏有關係,但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根本不能把馮氏怎麼樣。

雲鵬的態度,讓人心寒。

郡主在世的時候,雲鵬妥妥的寵妾滅妻,等郡主一死,雲鵬又苛待嫡子!當年要不是無量真人出手把這孩子要了過去,只怕這孩子怕是都沒有長大的機會!

虎毒尚不食子!

當初老王爺想把這孩子接到平南王府養著!雲鵬是怎麼說來的?‘我雲家的子孫,自有云家教養,我還能虧待了我的嫡長子不成?’

可你看看這些年,孩子過的是什麼日子?簡直就是放養,無家可歸,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袁氏很無奈,山高路遠,他們平南侯府真的是有心無力。況且這孩子自己主意也正,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家。

她知道,那孩子心裡有個坎,邁不過去。

“世子,我知道你心裡有股氣,但是你也要以自己為重啊!”袁氏笑著道:“這幾日,我與京中女眷小聚,聽她們提起你的那位周姑娘……”

雲霆霄臉上冰霜一般的表情,稍稍緩解了一些,他知道,舅父舅母對他都是極好的。當年外公執意讓他去平南王府生活,也是考慮馮氏會向她下毒手。可是,他是孃親的兒子,是孃親惟一的骨血,他要替孃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