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夥計有條不紊的答覆著這些人的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拿著筷子和碟子,給要求嚐嚐味道的人挾雲絲。耿亭雖然是掌櫃,可是他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明白,初來乍到的,不能直接就端著掌櫃的架子。況且東家可是在一旁看著呢,這個時候不表現,啥時候表現?所以耿亭也加入了服務的陣營當中。

碟子都是事先準備好的,筷子也是。周小米大概已經想到了今天的盛況,所以準備了很多。不少人嘗過了雲絲的味道後,都覺得不錯,再一聽價格,就更動心了,直接喊夥計們稱上一些打包帶走。

還有不認識腐竹的,沒聽過紅方的,總之問題多多。

不管怎麼樣,周家豆腐鋪子這頭一炮,算是打響了。

周小米看著眼前這亂而有序的場面,點了點頭,轉身帶著李氏和丁氏離開了。

她要去濟仁堂坐坐。

濟仁堂也沒有往日熱鬧,小夥計見周小米來了,連忙問好,對她道:“掌櫃的在後頭等著呢,姑娘請隨我來。”

主僕三人跟著小夥計到了後院,小夥計指著郭路的書房道:“姑娘自己去吧,我就不招呼了。”

周小米道了一句有勞,便讓李氏,丁氏二人在院中等她,她自己抬腳朝著郭路的書房走了過去。

郭路已經讓人沏好了茶,正等著她呢!

“郭掌櫃能掐會算,早就知道我會來?”周小米熟門熟路的坐到椅子上,伸手拿了郭路事先準備好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她跟郭路處得熟了,兩個年齡差距不小,輩分差著一輩兒呢!可是論交情,他們更像是談得來的朋友!

忘年交。

“是啊,今天鋪子開張,你能不來嗎?”郭路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手裡卻沒閒著,當著周小米的面拿著折信刀把一封帶著火漆的信封給拆開了。

周小米想假裝看不到都不行。

“鋪子開張我是一定得到場的,但是我難道不能不來濟仁堂嗎?”連茶水,點心都備好了,這老狐狸,八成猜到自己的來意了。

“嘿嘿,哎呀!”郭路一邊看信,一邊感慨著,臉上表情很豐富,不知道是在對信中的內容表態,還是在對周小米的話表態。

周小米不說話,靜靜的等著。

“你這丫頭,你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啊!”郭路放下信,朝周小米笑了一下,才道:“鋪子開張你會到場,當然也會到我這裡打探一下你大哥的訊息,對不對。”

周小米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十分認真的道:“既然郭掌櫃知道我的來意,那麼就別吊我的胃口了,你是不知道,自打我大哥離家以後,我娘都瘦成什麼樣了!我一天變著花樣的給她做吃的,可是她心裡有事兒,根本沒胃口。再這樣下去,我怕她會吃不消,你好歹給我點訊息,我先把她哄住了再說。”

郭路挑眉,因為周小米用了一個“哄”字。看來小丫頭心裡也不是很淡定嘛!

“人還在路上,這是剛剛從驛站傳回來的信。”郭路揚手,把他剛拆的那封信往前面遞了遞。

不早說。

周小米一下子從椅子裡彈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的來到郭路面前,接過信,仔細看了一下。

信上只有四個字,通北,安好。

周小米鬆了一口氣,算算周翼虎走的日子,心裡當下明白了。他們這一行人,怕是快馬加鞭,晝夜不歇的往京城趕呢!按著這個進度走,最多再有三四天,就能到達東京汴梁。

大概是為了雲霆霄母親的忌日吧!

“這信我能拿走嗎?”

郭路點了點頭,此等無關緊要的小事,他沒理由拒絕。

“多謝掌櫃的。”

周小米把信摺好,鄭重的收了起來。她心裡沉甸甸的,周翼虎離京城越近,她越覺得胸口裡憋悶,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一樣。到底他們跟那戶人家有沒有關係呢?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除了老天爺,還有誰能說清楚?她心裡急,卻也知道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他們一無勢力,二無人脈,根本什麼都查不到,只有依靠雲霆霄,才有機會知道當年的真相,才能找出周大海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