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濯冷哼一聲,猛地鬆手,趙子硯就滑跌在了地上。鬼門關走一圈的感覺可不好受,她大口大口吸著氣,捂著脖頸劇烈咳嗽起來,咳地眼淚都出來了。

那男子微微笑著瞧她,似乎覺得有趣,又轉向陸文濯:“陸中丞倒是多年未變,還是這般不解風情。”

風情個毛線球球!

趙子硯看著這房間裡的兩個無恥之徒,在心裡親切的問候了他們的祖宗十八代。就連那男子著人遞來的帕子,都被她扔了回去。

“區區畜生,何來風情可解。”陸文濯冷冷道。

“畜生?”趙子硯只覺肺要炸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骨碌就爬起來:“我要是畜生,那你就是畜生的丈夫!你有什麼好嘚瑟的?”

嘖,雅間裡的人皆是愣了一愣。

特別是陸文濯身後的長吉,簡直驚得下巴都歪了。畢竟敢這麼跟他們公子說話的人,他還從未見過。特別是,印象中的這位趙氏向來膽小,更是不敢這麼放肆。

陸文濯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難看至極。趙子硯也不是傻子,見狀毫不猶豫,拔腿就往外跑。

然而還未跑出雅間的門,她就被侍衛手裡白花花的刀劍逼停了腳步。

死路。

餘光瞥了一眼窗戶,白光晃眼,看來外面已經佈滿弓箭手。

四面死路。

人倒黴起來,真是喝涼水都能嗆死。攢了三年的金銀細軟,原本計劃今日買一份奴籍離開長安的,誰能想到金銀被那無良的小妓子騙去,奴籍還沒能拿到。甚至又栽回陸文濯手裡。看來今天是怎麼也逃不掉了。

還能怎麼辦?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保命要緊。

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又響又亮,趙子硯蹭蹭蹭衝回到陸文濯身邊,氣勢洶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爺,我錯了。”趙子硯眼淚汪汪,如餓狼撲食,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妾身一個柔柔弱弱的婦道人家,方才不過就是說了些無知的違心話。爺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同妾身計較,對不對?”

柔柔弱弱?

天花板都能坐出個窟窿的人,跟他談柔弱?

陸文濯皺眉,漆黑的瞳仁裡盡是厭惡之色,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拉近。

“爺,爺……夫君。”趙子硯眼睫輕顫,緊緊抓住他的指節,呼吸急促。見他毫無動容之意,她便又將目光投向對面男子。

雖然能和陸文濯共處一室的人,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但好歹人家救過自己一次,怎麼著也比陸文濯像個東西。

豈料這一看,陸文濯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將她拎了起來。趙子硯只得收回目光,眼淚汪汪地求饒。

說不怕是假的,和他在這裡打起來,她沒有勝算。

要是因為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交代在這裡,那也太虧了。

惶惶然的眼眸,狐狸一般微揚的眉眼,看得陸文濯越發憎恨,他手上不覺加重了力道,卻在掃到她眉間的時候,頓住了。

硃砂印記……不見了。

覺察到他的目光,趙子硯飛快地道:“你說過不喜歡,我再也沒敢……”

話音未落,陸文濯突然鉗住她的下頜,未完的話,生生被被打斷。接著手腕一揮,趙子硯被甩到了一側的牆上,直直摔在了地上,痛地她半天沒爬起來。

不過很快,她也不用爬起來了,兩個侍衛衝上來,一左一右就將她拎了起來。

“帶走。”

又是這兩個字,同三年前一樣的輕巧。困住一個人,便是這樣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