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家香鋪,正是近期唯一一家經手過南方花粉的一家店。

“小的確定。本月確實只有一人來小的這送貨。”

“你怎麼知道除了你,就不會有別家要花粉。那要是給別家也送了呢?”趙子硯從一旁湊上來,張口就問。

“這……別家也不會要的啊。”老闆窘迫地摸摸頭,擦著上面的汗珠。

“官爺有所不知,那蛇信子藤的花粉,毒性烈得很,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家都避之不及。唯一能用的,也就是拿來制香。”

“制香?用毒物?”趙子硯覺得不可思議。

“正是,不過這祛除毒性保留奇香的法子,是我們南疆獨有的。放眼整個京城,也就只有小的這兒能做。別的地方,倒貼人家都不要這玩意兒。所以那些朝京城裡運送花粉的,都是賣給小的這兒。”

“保留奇香……還真是奇特。”趙子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讓他繼續說。

“這個月,只有一個人攜帶花粉入京。並且那人只採了兩瓶,一瓶給了小的,另一瓶,就是被國公府買了去。小的手裡這一瓶,已經去了毒性製成了奇香,絕不可能害人。你們要找的毒源,八成就在國公府,跟小的可沒什麼關係啊!”

這京城唯一的藤毒,居然是國公府買走的?

不是寧王,也不是陸文濯?讓她心下打鼓的倆人都不在其中,這可真是叫人一頭霧水了。

趙子硯摸了摸鼻子,看向陸文濯,陸文濯好似沒有聽見,面上沒什麼波瀾。趙子硯只好又問老闆。

“這可不一定,萬一是老闆你,在很久之前屯的花粉呢?反正他們經常給你送花粉,不是麼?”

“屯的?”老闆急得滿頭大汗,整個臉都皺巴成了一團,被燭光一照,臉上的橫肉都垂下來,慘白的像是剛退過毛的豬臉皮。

“小官爺可不能這麼冤枉小的!小官爺有所不知,蛇信子藤毒的花粉效期很短,只有新鮮的花粉才有毒。一旦被摘下來離了根莖,其香味和毒性就會一齊慢慢減弱,至多存留半月就會徹底消散。屯的花粉,根本不可能毒到人!也不可能製成香!要不然……要不然小的怎麼敢收這種東西!”

如此說來,她和聖上中的那種毒,只可能來源於老闆說的這一批。

“那你又怎麼確定另一個買走花粉的人,是來自國公府?”

陸文濯終於開口,他隨手拿起邊上已經空了的花粉瓶子,輕輕摩挲了一下。

“原本也是不能確定的,因為送貨的人說,他在路邊擺攤,有家奴來買銀碟,順手買了那花粉。那家奴相貌普通,衣著也普通,根本看不出身份。可是說來也巧,大人您猜怎麼著?今兒下午,小的店裡突來來了個女人,問小的上次買的花粉能退麼?沒頭沒尾的,小的也是莫名其妙,跟她說不能,她就走了。小的聽路人議論,這才知道她是薛大將軍的妻子。那可不就是國公府的人麼!”

沈雲?

趙子硯也懵了。這是什麼情況?

“她一個人來的?”

“是啊。就她一個人,來了,又走了,身邊連個侍從都沒有。小的也好生奇怪呢,雖說本朝風氣開放,卻也不到良家女子獨身出行的地步。更何況,是如此高門命婦。若非路人議論,小的還以為是東邊哪位倡家呢。”

香鋪老闆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著,趙子硯已經滿腦子都亂了。想要毒害皇帝的罪魁禍首,是沈雲?不對不對,怎麼想也太離譜了。

還是說,她是因為之前被下藥之事而痛恨寧王,想把謀逆大罪嫁禍給寧王?

可是那也不對勁啊,若她真要陷害寧王,一直緘默,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瞞天過海。可她為什麼又要在風口浪尖上突然跑到這裡來自爆?這不光沒陷害成寧王,還把自己錘到了坑裡啊!

這這這……未免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