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大開殺戒的氣勢啊!

引袖遮面,趙子硯尷尬地咳了兩聲。

長吉驚訝地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掉下來:“趙姑娘?!怎麼是你?”

正要上前看個仔細,邊上的主子一個眼刀飛了過來,長吉連忙止住腳步,拉著一旁的監事飛奔出了庭院。

於是小園香徑,就這麼兀地,只剩下陸大人和他的小宦官。

靜,出奇的靜。

風吹桃葉的聲音都一清二楚,待聽盡葉風,陸文濯緩緩開口:“你還要遮掩到何時?”

早知他已經識破,但是真的不想回應他。可如此僵持,實在也不是辦法。趙子硯扭捏再三,躲在袖後使勁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已經是一臉嬌俏。

“呵……呵呵。好巧啊。”輕弄纖指挪開袖子,趙子硯笑的諂媚:“夫君怎麼在這兒?”

“這裡是御史臺,你夫君是御史中丞。你說,我怎麼在這。”陸文濯說話面無表情的,只是一雙瞳仁冷滲的嚇人。一個對視,簡直比罵她一頓還難受。

御史臺,御史臺……

使勁拍了一下腦袋,她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倒是你。”陸文濯一步一步走向她,目光陰寒:“你又是怎麼會在這裡?”

趙子硯怯怯後撤,可她退一步,他就近一步。她一步多小啊,他一步多大啊。眼看著越逼越近,趙子硯腿一軟,噗通跪到了地上。

“怎麼?”

“站……站著累。”趙子硯笑得力不從心:“我說我是來這賞月的,夫君信嗎?”

看了一眼即將消失的夕陽,陸文濯微微垂下眼簾。

“其實吧,我就是來找夫君的。”趙子硯笑著撫了撫他的衣襬:“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幾日不見,恍如隔世啊!我對夫君的思念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這不,妾身想的都快死了,都害了嚴重的相思病了。咳咳,只好……只好親自拖著我病重的身子,尋夫君來了。咳咳!”

趙子硯咳嗽的力度之大,一個沒剎住,撞在他腿上。這撞的她著實有點懵,但只一瞬間,她那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乾脆一個柔弱無力,順勢倒在了他身上。

“哎呦,妾身想您,想得天崩地裂,想的以淚洗面啊,夫——君——”

長音拉的跟哭喪似的,也不知道是真想他,還是盼著給他出喪。

陸文濯眯了眯眼睛,用他那雙寒涔涔的瞳仁盯著她,聲音冷漠如冰:“不可描述。”

嚥了咽口水,趙子硯立馬伸出三根指頭舉過頭頂:“妾身沒有,妾身不敢!謠言!都是謠言!我確實是跟景祥公公進來的,但我進來,只是為了見夫君!妾身與寧王清清白白!”

無情地甩開她,他撣了撣衣袖,道:“嬌喘連連。”

公開處刑!絕對是公開處刑!

這要是有個地洞,趙子硯真想一個猛子扎進去。可她掃視了一邊,地上連個老鼠洞都沒有。

“夫君,話不能亂說。”

趙子硯訕笑兩聲,一臉真誠拽住他的衣襬:“我那是喘氣,呼呼,就是這樣,呼呼!夫君要是喜歡聽……”

趙子硯一個猴子爬樹躥到他身上,掛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呵了一口氣:“呼呼~”

陸文濯耳朵驟然一麻。

趙子硯已經飛快地跳下來,抱住他的胳膊,把臉死死埋進他的臂彎:“我都給夫君嬌喘了。夫君一定要信我,夫君要是不信我,我就以死明志!我我我、我就用夫君的胳膊悶死自己。”

這能悶死自己?那豆腐塊兒都能撞死人了。

陸文濯怒極反笑,伸手掰開她的臉。

豈料,兩隻滴溜溜的眼睛兀地就露了出來,帶著興奮的笑意:“我就知道夫君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