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濯搖頭:“白頭是真的,寵愛也是真的,但這並不影響什麼,歷來成帝王者,情愛與權利都分的很清楚。寧王的母族得盛寵多年,雖不是大門大姓,沾親帶故的旁支卻不少,甚至借聖恩越發跋扈。加之李慎當年資質皎然,太子之位險落他手。這皇室,最怕的便是權利的不均衡。赤海之戰,一戰削弱了兩股勢力,可謂是一舉兩得。”

趙子硯唏噓了好一會,道:“你們大曆人,果然複雜不可理喻。”

唏噓之餘,趙子硯也猛然感到一絲輕快。

若陸文濯說的都是事實,那麼當年導致陸文濯父親死亡的罪魁禍首就不再是她和李慎。她和李慎,不過是眾多棋子中的兩顆,真正殺死陸文濯父親的,是下棋之人。

趙子硯突然有些困惑:“既然你早知道如此,為何還要恨寧王?我要是你,我只會恨死皇帝。”

“我並不是早就知道。以前,我也只隱隱的懷疑過。”陸文濯道:“真正讓我確定真相的,是寧王前幾日提供給我的物證。”

難怪陸文濯對她的態度有了不小的轉變,原來是物證打消了他的恨意。

還說什麼不想報仇,只想抱她。

說的好聽,還不都是建立在血仇轉移的的基礎之上。

不過,這個人什麼時候開始和寧王有聯絡了?

不好,趙子硯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頓了頓,陸文濯看向趙子硯問:“你在寧王府待過?”

趙子硯嚥了咽口水,沒回答他。

陸文濯神色沒什麼變化,淡淡道:“寧王向我提供物證時,詢問過你的下落。”

“你怎麼說?”趙子硯連忙問。

“自然是如實回答。”陸文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看上去,像是鬆了一口氣,再沒提過。說起來,你在我這裡,他倒是放心。”

趙子硯嘿嘿一笑:“你總是讓人安心的很。”

陸文濯冷不丁的輕嗤一聲:“他那安心的神色,彷彿他才是你的家長。”

趙子硯打了個哈欠,重新躺下:“畢竟是我勾引過的人,擔心下我的安危不是很正常?”

她這話說的刻意又歡快,陸文濯臉色瞬間轉綠,卻發作不起來。

這事要是追溯起來,還得怪他。是他一手設計了這一切,將她推向別人,他有什麼資格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