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間,陸文濯熟練的揭開一角被子,拍拍被面,示意她:“過來。”

見她遲疑不定,陸文濯忽而笑道:“怎麼,你竟還害羞了。”

被他的笑意晃了眼睛,趙子硯連連擺手:“怎麼會怎麼會,我是怕這床小被子又多,將你這尊貴之軀擠死了可怎麼辦。你……你若是不在意,明日可別說我怠慢你。”

說完,趙子硯吹滅蠟燭,摸黑躺在了床邊一點點的位置上。這床雖小,她的身板也小,窩在一側,倒是不會惹到一旁的大佛。如此進水不犯河水,甚好甚好。

然而,剛要喜滋滋地就此睡下,一旁的陸文濯翻了個身,毫不見外的攬住她,將她生生從床邊拖進了懷裡。以往都是她調戲他調戲得不亦樂乎,他突然反客為主,讓她極不習慣。

他身上又熱得厲害,趙子硯只覺渾身僵住,任由他抱著,睏意卻是徹底被打散了。

“硯硯,與我同床共枕,你很激動。”

趙子硯嘴角抽了抽,換上一副調笑的語氣道:“又不是沒睡過,咱倆共床共枕不是什麼新鮮事,我有什麼可激動的。”

陸文濯淡淡道:“硯硯你心跳好快。”

趙子硯登時啞口無言。

這才離開數月,怎麼就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了。難不成是她調戲人的功力下降了?

“硯硯。”他聲音突然變得澀然,呼吸也沉重了許多:“你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仇人。”

嚯,她當然記得。

間接害死陸老爺子的小女孩,可不就是她本人。什麼都能忘,唯獨這件事,她可忘不了。

這令她忽然害怕起來,如今她正在仇人懷裡,他要她死,她毫無還手之力。

心下驚駭著,趙子硯的手悄悄挪到枕頭下面,那裡有她放置的一把匕首。然而枕頭被陸文濯壓住,她摸索半晌,也沒摸到那把匕首,只得屏住呼吸。

“到底記不記得?”他又問她。

“記得,記得。”趙子硯乾巴巴地回答:“你還說你恨那個人,要報仇來著。”

陸文濯將她摟的更緊,緩緩嘆了一口氣:“我不想報仇了,報仇,不如抱你睡覺。”

趙子硯呆住,默默動了動枕頭底下的手。

她不知道,陸文濯正順著她的胳膊去尋她的手腕。而她沒摸到的那把匕首,剛好刮傷他的手背。

他沒吭聲,卻是迅速鬆開了她的手腕,趙子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抬眼去看,就看血順著他的指尖滴到了他的臉上。

“陸文濯!”趙子硯驚呼,從被子裡坐起身,抱住他的手。

陸文濯看都沒看被劃傷得手背一眼,只是定定盯著趙子硯,眼睛裡有些東西閃過,淡淡的。半晌,才勉強笑道:“你在枕頭下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