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明?

雖說陸文濯很氣人,但面前這麼個風流浪子、人間閻王,又能是什麼好選擇。

趙子硯越想越覺得,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特別是看到李慎這吊兒郎當的笑意,她只想重重扶額。

文書燃燒的青煙裡,李慎拉住她的手,朝吐谷渾的方向下拜。

吐谷渾這一拜,既是天地,又是高堂。簡單對拜後,李慎拿下手腕上的硃砂手串,戴到趙子硯手上:“以後,我就是駙馬了。”

趙子硯渾身上下找了一遍,沒什麼可以給他,只好給了他一肘子:“以後,換本公主罩著你。”

王府的手續走的很快,趙子硯寫了一封長信,她在上面摁下她的手印,連同她們的婚書一起送往吐谷渾。

“叫聲夫君聽聽。”李慎斜倚在門邊,笑道。

趙子硯耳朵一震,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一隻腳都踩在鬼門關裡了,你還有心情探究浪蕩之道。”

李慎笑意盈盈:“我沒聽過別人這樣叫我,稀罕的厲害。”

“哦,我知道了。你放心。”趙子硯突然露出一副很懂的神色,笑嘻嘻道:“若是你我有命活著度過這一劫,我定給你多納些側室進來,讓你聽個夠。”

李慎唇角抽了抽,伸手捏住她的臉:“休想畫餅,我現在要聽。”

趙子硯忽然眼前一亮:“說到餅,我聽景祥說,你明天要給陸府送喜餅。”

李慎點頭,輕飄飄道:“不是我送,也不是寧王府送。那喜餅,是陸家老夫人託人在慈和寺求來的,據說又是能多子多孫,又是能避災禍,所以很是寶貝,派了不少人護送。誰知道,昨天運到咱這附近時,暮鼓正好敲響,運送馬車不便前行,才勉強停靠在咱家的驛站裡。”

“既然昨天都運到這兒了,那他們怎麼不今天一早給運回陸府,還要拖到明天。”趙子硯想不明白:“那喜餅是吃食,又不能放,萬一吃壞了肚子,不得找你麻煩?”

“說是雙日才能送,講究日子的。估計是陸家近來惹了不小的麻煩,老夫人急病亂投醫,才想了這種法子。”李慎輕輕嘆口氣。

趙子硯驚訝:“還是因為周廣先那事?”

“也可以這麼說。”李慎緩緩道。

趙子硯托腮想了一會,問他:“若是吐谷渾的兵力加上陸文濯手裡的兵力,能打得過太子嗎?”

李慎微微一愣,朗聲大笑:“小硯娘莫不是睡多了,睜眼做白日夢。”

趙子硯不以為意:“怎麼不可能,若是他看清了薛平得真面目,就有可能轉而來幫你。反正你和太子,總有一個要做皇帝。他不幫太子,就必須幫你,誰讓他是臣。”

李慎苦笑。他轉身坐到床沿上,順手拿起桌上茶盞,喝了一口:“太子再如何懦弱,薛平再如何狼子野心,都不是殺害陸老爺子的人。”

趙子硯凝神思索這句話,心情再度沉重起來。在陸老爺子的死上,李慎和她,一個都躲不掉。兩個殺父仇人,陸文濯就算再慈悲,恐怕也做不到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