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硯忽然想到另一個人睡著的模樣,這讓她心口有些悶痛,緩緩翻了個身,她想接著睡去,卻驚動了李慎。

“子硯,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他輕輕起身,端過桌子上的茶盞,餵給她。

她真是渴了,兩口就喝光了茶盞裡的水。

“慢點。”李慎提醒,可不等他把茶盞續滿,她再次急切的嚥了下去,嗆得她不斷咳嗽。

李慎又叫人端來一大碗熱湯。然而剛喝到嘴裡,她就吐了出來。

是碧澗羹。

這個熟悉的味道,讓她胃裡翻江倒海。她再不能聞到這個氣味。

李慎連忙輕拍她的後背,轉身將宮女手中的薑湯摔砸出門:“還不快滾。”

宮女嚇地以額叩地,跪挪著退了出去。

“還難受麼?肚子餓不餓?可要吃點藥粥,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李慎詢問。

趙子硯點頭,吃了小半碗,又重新躺下。

她這次睡了很久,醒醒睡睡,足足躺了十來天,沒有多少清醒得時候。

其實睡得多了,也會有睡不著的時候。

幾天前,她以腿痛難忍,徹夜睡不著覺為由,偷偷向醫女要了兩瓶安定丸,醒了就往嘴裡塞一顆。一顆睡不著,就塞兩顆。

她覺得這樣很好,睡著了就不會去想東想西,不用去面對奇怪的變故。睡著了,也不會覺得疼。

李慎擔憂她睡得時間太長,她便說自己太累了才會這樣。面對他的追問,她又笑道:“多睡覺才能儘快恢復。我可是熬過了鴆湯呢,若是不顯擺顯擺,豈不是白受罪了。所以我要好好養傷,我還等著趕緊下地敲鑼打鼓的炫耀呢。”

似乎有道理,李慎便由她去了。他想,她確實受累了。如果可以,倒是希望她往後的每日,都能睡到日上三竿才好。

“我那天見到陸中丞了。”李慎試探性地道。

“哦。”趙子硯漫不經心地掰掰手指:“那很好啊。”

“他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朝廷裡的事,總是消磨人的。”趙子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可能吧,又或許是婚事消磨人。”李慎冷不防地說。

趙子硯又“哦”了一聲,頭也沒抬,眼睫都沒眨一下。

她平常不是這樣,她很熱衷於八卦,有貓一樣的好奇心,總愛問東問西,笑個不停。若是隨口提到無關緊要的人,她一定會追問什麼婚事。

或許就是因為在意,所以刻意避過去。可她這樣事不關己的態度,確實也挑不出毛病,連質疑都無法去質疑,這種難以言說的憋悶,讓李慎心裡並不舒坦。

“若是你想見見他,我可以把他請到府裡來。”

“我為什麼要見他?”手上一頓,趙子硯忽然抬眼看李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