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傳授沈雲一些找東西的技巧,沈雲卻徑直越過她,走去了裡間的一排書架前,她只是略一翻看,便叫來趙子硯:“在這一排找。”

“啊?你怎麼知道?”

“阿平習慣按順序存放東西,我是一年前看到他收繳的,按時間來看,應該就放在這一排裡。”

果然,趙子硯連翻幾本文書,都是同一年份的。

一炷香後,趙子硯已經從第一格的最上面找到了最下面,連架子底下都伸手掏了掏。這一掏,除了帶出來一張髒兮兮的廢紙片,什麼都沒找到。

“你那邊怎麼樣?”趙子硯撿起廢紙片,從地上爬起來。

“應該快了。”沈雲頭也沒抬,目不轉睛地翻著手裡的一沓紙張:“這一摞不少過期的通緝令和通知,應該都是從告示欄上撕下來的。若是你的畫像沒被處理掉,一定就在這裡。”

“怎麼就我的畫像了?”趙子硯很不滿意,捏了捏手裡的廢紙片就要扔到外面去,奈何窗子都是鎖死的,趙子硯嘆了口氣,只好捏在手裡。指腹搓了搓,這廢紙片還挺厚實,低頭一看,上面印著紅色的兩個大字——“已驗”。

趙子硯在花樓也見過這種小紙片,似乎經常出現在鴇母手裡的賬本上。一般會用線縫在月末的專案後面。

趙子硯把手裡的紙片舉起來對著光,上面並沒有線縫過的痕跡,翻過來一看,倒是有漿糊的印子。看來這紙片應該是粘的不牢固,從哪本賬本里掉出來的。

淡青色的印章在側面留下一排極小的字,趙子硯對著光看了半晌:“周廠……”

周?

趙子硯猛地一驚,對著光又看了看,驚叫出聲:“周廣先!”

這不就是那個貪汙犯嗎?!趙子硯清楚的記得在寧王府裡聽到的那些對話。

按照寧王當時的意思,周廣先並沒有貪汙,做假賬的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很可能是薛平。

若是這個懷疑成立,那麼她手裡的紙片,無疑是鐵證。

周廣先的案子是大理寺與萬年縣同審,壓根沒有經過御史臺,所有證據也都彙集在大理寺,根本不可能和薛平這邊扯上關係。賬目裡的紙片出現在這裡,只有一種可能,寧王說的,都是真的。若是薛平斂財是真,那麼謀反也就不遠了。

趙子硯背脊發麻,她恨不得現在就把手裡的紙片拿給陸文濯,告訴他這一切。

他不能娶薛若蘭,一定不能。陸文濯那樣清傲的人,讓他和謀反沾上關係,簡直比殺了他還痛苦。若是再連坐……趙子硯出了一頭冷汗。

她悄悄把紙片塞進袖袋,勉強穩住心緒。然而,此時乍現的真相始料未及,又一次給了她重創。

沈雲突然出聲:“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