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又能怪誰,是誰讓她上的馬車?

是誰把她推出去的?

心下一陣翻滾,薛氏的罵聲還在耳邊,陸文濯已經什麼都聽不見,匆匆請了安便道:“要怎麼處置,文濯自有安排,母親不必操心。”

說罷,他恭敬頷首,起身退了出去。

“你!濯兒!”薛氏大怒,抓著扶手站起來,追到門口:“你與蘭蘭……”

陸文濯腳步一頓:“近來公務迫在眉睫,又逢邊關告急,國之將覆,家又安在。成親一事,再議吧。”

說罷,他回身深行一禮,快步離去。

連綿的雨下完,海棠也落盡了。

這一養病,就是一整個月。趙子硯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麼病。

趙子硯看著薔薇怒放的越發厲害,看著櫻桃從青豆粒變得火紅熟透,五月就這樣過去了。

她擔心的事終於也發生了,安靈被調離了她身邊,去了前院,只有飯點會來一趟,送了膳食,收拾完東西,又會匆匆離去。

說是暫時過去幫忙,可這個暫時,也不知道會暫到何時。

沒人同她講話了,起初每次安靈來,趙子硯都拼命的和她說話,再後來,似乎也沒什麼話了。日復一日困在牆裡,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她沒想到,他會將她封閉的那樣嚴實。無論是入夜,還是凌晨,她都未能踏出松香閣半步。幾次翻牆,也被長吉帶人攔了個正著。

她甚至忍不住懷疑,這長吉還是陸文濯的侍衛麼?該不是改行專門來捉她了吧。

“長吉,就讓我出去一小會,好不好?”趙子硯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求求你。”

“不行。”

“怎麼不行,就算是囚犯,還能出去放放風呢!再這樣下去,我會憋死的!”

長吉不再說話,縱身一跳,消失在圍牆後。

“別啊!”趙子硯把臉貼在院牆上,本想再高喊幾聲,卻忽然閉了嘴,她隱約聽到外面有對話聲。

“就通融一下吧,我家娘子……似乎動不了了……”

模糊不清,趙子硯聽的好半晌才聽明白。說話的人是薛若蘭的婢子,薛若蘭的腳扭了,想借臨近的院子歇一下。這麼巧,正好是她的院子。

大抵是扭得真的很嚴重,很快院門開啟,一個小婢子扶著薛若蘭進來了,一瘸一拐,就著院子裡的石凳就坐了下來。

“呀!這裡是……”

薛若蘭似乎沒想到這是趙子硯的院子,驚訝的掩了掩口,轉側又一笑:“好久不見。”

溫溫和和,珠光玉潤的面上略施粉黛,她今日的衣裙珠釵也是這樣淡淡的顏色,和她整個人融為一體。

見趙子硯愣了一下,薛若蘭又朝她笑笑。

看樣子,好像早就忘記了壽辰宴上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