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道低沉的撞擊聲傳來,第一副總三人不約而同地側臉看了看那扇緊閉的門。

洛總的眉頭縮了一下,又迅速鬆開,不動聲色道:“老廖,地北的工作安排不著急,等下週賭約正式結束再議,本週時光唱片那邊要做好收尾工作,一些人也需要儘快作安排,這才是當務之急。”

洛總不提更衣室內有人,第一副總三人自然也只有裝糊塗,第一副總想了想,點頭表示認同。

三人一塊是發難來的,卻並不指望一蹴而就,畢竟有些問題還沒解決,賭約也沒結束,還不到追究個人責任的時候...

音樂第一副總思維一跳,道:“洛總,蘇雅箐的負面新聞已經成熱點,人氣大損已是不爭的事實,就算從現在開始危機公關,熱度也不可能一下降下去,我認為,公司今年上半年預算,投入在她的資源應該壓縮,分給其他歌手。”

洛總不以為然:“蘇雅箐雖然失了些人氣,但也沒有那麼嚴重,負面新聞的熱度總是退的,市場也會慢慢消化,她畢竟是天后,我滾雪撐門面的一面大旗,更何況還續簽了5年合約。”

市場第一副總監據理力爭:“蘇雅箐是天后不佳,卻是名存實亡,夏季巡演過後,她的演出價格已經跌倒一線頂流標準,這一次負面新聞曝光,多年塑造的公眾形象徹底顛覆,人氣大損已是不爭的事實,我敢說,演出商那邊十有八九會再度調低她的費用標準,能有一線中游標準就不錯了,況且她的年紀擺在那裡,註定了要開始走下坡,除非如寧蘭那樣有貴人相助,否則...”

否則如何,沒有明言,卻是搖了搖頭,神色斷然,答案不言而明。

他頓了一下,給了最終結論:“投入額外資源,只為撐個門面,讓一面已經失色的大旗褪色慢一些,不值!”

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有了對洛地北的發難在先,洛總又怎麼可能聽進去?

在洛總看來,不過是對洛地北的安置被他暫時壓下,又把矛頭指向了蘇雅箐。

他不置可否地唔了聲:“雅箐是公司旗下資歷最深的歌手之一,人氣稍稍滑落公司就砍她的資源,落在其他歌手眼中,難免也會寒心...”

第一副總再一次截住他的話:“洛總,一家公司最重要的賞罰分明,不能厚一個薄一個,洛地北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畢竟那是管理層調整,但蘇雅箐的事情必須儘快定下來,爆出那麼多負面新聞,公司還一味包容的話,那才會真寒了其他歌手的心。”

洛總聽出點意思,這一次沒急著反駁,微微眯眼,沉默了好片刻,吁了一口氣,點頭道:“我再考慮考慮。”

音樂第一副總監張口欲言,第一副總卻是先應了聲好,前者看看後者,啞然地閉上了嘴。

扯開話題又聊了一陣,第一副總三人離去,洛少從更衣室裡出來,臉色難看到不能看。

作為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他的養氣功夫算是了得,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可面臨前途盡失的危機,還是難免著相。

他怒不可歇道:“爸,他們這是逼宮,明著針對我和雅箐,實際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洛總面色深沉,抬了抬眼皮:“誰是沛公?”

洛少不答,卻是直勾勾地看著父親。

洛總嘴角閃過一絲譏笑,不知是在譏笑誰,搖一搖頭:“賭約勝負已分,當初投了贊成票的全都失分,年底董事會上,高層位置肯定是要讓出一兩個,人家就算要舞劍,那也是在董事會上舞。”

說罷,吐了口氣道:“人家的確是來逼宮的,你和蘇雅箐必須犧牲掉一個。”

洛少神色一震。

洛總看看他:“我讓你待在更衣室,就是有意讓你也聽一聽,讓你深切體會一下自己的處境,你沒聽老廖說嗎?讓他調回公司後勤部,擔任一個掛名副總監,這和把你趕出公司有什麼區別?無非是每月白領一份副總監級別的薪水而已。”

頓了一下,繼續道:“被我壓下後又提到了蘇雅箐,老廖又說,你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畢竟那是管理層調整,但蘇雅箐的事情必須儘快定下來,言下之意,要是連蘇雅箐都不捨,那你的安置就沒有商量餘地了。”

“賭約輸了,你違規操作,蘇雅箐曝光負面新聞,這都是事實,二舍一,這是老廖給我劃出的底線。”

“明白了嗎?”

說的那麼明白還能不明白?

洛少微微垂首,神色有些糾結,犧牲自己成全別人,他沒那麼偉大,可就這樣犧牲蘇雅箐,他總歸有些不忍。

洛總看他不接話,也不逼他,拿手指了指:“二舍一,怎麼選擇,你自己考慮,中午前給我個明確答覆。”

說罷,單方向結束對話地一擺手,低頭翻開了桌上的資料夾。

......

京郊。

一個別墅區,11號別墅,這是蘇雅箐的家。

客廳裡,蘇雅箐斜躺在長條沙發裡,氣色憔悴,神情恍惚。

由於負面新聞一再發酵,從上週五開始,蘇雅箐便足不出戶,既不去公司,還臨時推掉了一場商演。

這幾天,蘇雅箐心神不寧,吃不好睡不好,就在剛才,陸桂蘭打來了電話,告之上週銷量表的情況,將內心存有的一份僥倖擊得粉碎。

從前一週銷量23萬多張,一下子降到了14萬多張,足足少了9萬張,跳水四成。

人氣折損之大,讓她心驚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