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本來只是點頭示意,蘇雅箐主動過來,她也不能託大,起身迎上幾步。

私下裡過節恩怨,場面上親如兄弟姐妹,這不是虛偽,這是生存的需要。

“寧姐,好久不見。”蘇雅箐張開雙臂,寧蘭淡然一笑,雙臂微綻,兩女抱在一塊。

這幅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滾雪唱片曾經的女一號歌手,與現役的女一號歌手私交極好。

不過,要是有心人額外觀察一下兩女經紀人,就會發現一些違和之處。

李霞的臉色硬邦邦的。

蘇雅箐的經紀人與李霞年紀相仿,一臉不冷不熱,皺起的眼角透出一絲玩味。

“寧蘭,我要是你就抓住僅省的人氣多跑跑商演,多賺點退休金,夕陽想要重回中午十二點的溫度,你覺得可能嗎?”

“我能不能回到十二點的溫度,你可以拭目以待。”

“滾雪在我身上砸了千萬資源,輪嗓音形象我完勝你,雨生為我度身定製八首歌,就這樣我還熬了兩年多,靠著去年那張三白金唱片才成功封后,你告訴我,你憑什麼?”

“就憑李睜的才華更勝羅雨生。”

“你再說一遍。”

“詞曲人要比那就比作品,而不是睜眼說瞎話以圈內輩分壓人,要是再有下次,我這張嘴不會再保持沉默,當年羅雨生還夠不上咖位,他的作品備受爭議,是我將他的兩首歌作為第二張專輯的一二主打為他正名,當時我是有更好的選擇的。”

兩女微笑著在對方耳畔低語,寧蘭說完這一句,主動放開了擁抱。

寧蘭退後一步,看著她道:“第一點我不否認,第二點我只能說,玫瑰與百合各有所好,至於第三點,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你也聽得很清楚,歌曲成就歌手的道理,你我心知肚明。”

蘇雅箐反視寧蘭的眼睛,眸光微微閃爍,片刻後,嫣然一笑:“那就拭目以待。”

兩女又場面化地笑聊了幾句,蘇雅箐離開後,寧蘭又坐了回去,李霞迫不及待問:“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寧蘭輕輕搖頭:“沒什麼。”

......

寧蘭的演唱是第九個節目,半小時後,她去了候場區,又等了十分鐘,聽到主持人報到她的名字,她吸了吸氣,拿著話筒,不急不緩地走向前臺。

晚會是室外場,望著臺下幾千名觀眾,追光燈照樣下的寧蘭忽然鼻子湧上一陣酸澀,從退隱到現在已經三年多,復出後她忙於錄製專輯,跑宣傳,再錄製單曲,再跑宣傳,還沒有參加一次正式的演出。

今天,闊別三年多的舞臺,她寧蘭回來了!

伴奏響起,寧蘭穩了穩情緒,抬頭望著當空的皓月,以甜糯中帶了幾分空靈的嗓音吟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

之前歌唱節目中,勁歌熱舞自不必說,就算是舒緩的情歌,觀眾都是保持了一定的熱情,手中熒光棒揮舞,不少人跟唱。

可寧蘭的歌聲響起,不過幾句歌詞,現場一下子變得靜了下來。

不是冷場的那種靜,而是身臨其境的靜,還有好多人面面相覷,從彼此眼中都是看到了一抹錯愕之色。

寧蘭復出這半年多,練聲一天都沒拉下,唱功不輸當年,嗓音中更多一股成熟的韻味,搭配歌詞的意境,簡直是相得益彰。

她容顏姣好,體態輕盈,青花色的旗袍又是量身定製,在舞臺上蓮步輕移,清風吹來,秀髮飄逸,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猶如歌詞中“我欲乘風歸去”的感覺。

現場觀眾,幾千雙的眼睛聚焦著她,聽得入迷,看得痴醉。

“...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寧蘭抬頭望月,慢慢將情緒從歌曲中抽離出來。

現場一片安靜,直到寧蘭吸了一口氣,向現場觀眾鞠躬,對著話筒道:“但願人長久,謝謝大家。”

現場突然炸了!

掌聲如潮。

“寧蘭,寧蘭,寧蘭...”

大家呼喊起了寧蘭的名字,起初只是零零散散的一小片一小片,一會兒工夫,猶如溪流匯海般合在一塊。

滿場觀眾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儼然一片起伏的藍色海洋,超過三分之一齊聲喊著寧蘭的名字,聲浪滾滾,連綿不息。

舞臺上,寧蘭不禁有些失神,登臺演唱前,掌聲有些稀落,零星幾聲呼喊,觀眾手裡拿著熒光棒,同樣是藍色海洋,卻只是蕩起微瀾。

與此時此刻側場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