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孫承宗知道的比較早。

會想到袁崇煥那滄桑的面孔,孫承宗的臉上不由的唏噓起來。

“自如是我親眼見他成長起來的,對於後金的戰事,他的眼光很獨到,可惜了,就是為人有些自負,不然在遼東的事情上面,可能會辦的更好一些。”

說到這裡,孫承宗拿著茶杯的手都忍不住的頓了頓。

白玉的茶杯,被光芒照的有些通透,孫承宗蒼老的右手託著茶座,回想起當初的過往。

當時,袁崇煥被滿朝的官員抨擊,說他剛愎自用,意圖叛國。

多大的罪名?

他袁自如雖說為人自負,但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痕可不是作偽,那是在戰場中一刀一刀殺出來的榮耀。

而朝中的這些傢伙呢,一個個躲在身後,吃的肥頭大耳,做著懦夫的行徑,還自詡為高尚的對自如大肆抨擊。

這話語中的黑白,都給這些人說完了!

倒是那遼東滿地鮮血與孤墳,從來無人問津!

自己雖然身為對方的老師,可惜也保不住他。

他這個兵部尚書,別看風光無兩,卻也是如履薄冰,浪中孤舟。

想到這裡,孫承宗就忍不住嘆口氣。

自己,對不起他袁自如。

“自如出來是好事,熊廷弼雖然為人穩妥,但是進取不足,遼東情況如此激烈,他能夠穩當的守住遼東,這是他熊廷弼的本事。他與自如的見解經常相同,眼光也極為老辣,可惜進取心不足。

一直想要退出遼東,往後鎮守。這遼東可是大明的國土,哪裡能夠退得了一步啊!”

感嘆了一聲,孫承宗手中的茶蓋從杯子的沿口劃過,發出沙啞的摩擦聲。

“他們兩人,一個防守,一個進攻,配合起來倒是相得益彰。”

左天問認同的點了點頭,孫承宗不愧是兵部尚書,至少在看人的眼光上面,還是很準的。

袁崇煥與熊廷弼兩人的想法經常能夠契合,但是兩人的領兵風格卻完全不同。

一個只攻不守,一個只守不攻。

都太極端了,只有相互配合,才能夠更加合適一些。

“軍中計程車兵,修行一直沒有落下,以前因為後勤不住,身子一直不夠,今日左大人送來的那些銀兩,換成了不少的吃食給遼東送去。

想來,那些士兵也能夠輕鬆一些。”

說著話,孫承宗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遼東的情況實在是太苦了,他們這些人,也不知道能夠改變多少。

這戰事大大小小打了數十年,一直沒有停過,努爾哈赤變老了,他孫承宗也變老了。

看起來,一切彷彿都沒有什麼變化。

可是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滿座衣冠勝雪啊!

聽著孫承宗的話,左天問也站起身來,常家的事情安排好了,袁崇煥的訊息也說過了,他來這兵部的目的算是全完成了。

“能改變多少就改變多少,這遼東的事情拖了這麼多年,該結束了!”

堅毅的聲音說出口,左天問謀劃了這麼久,可不是僅僅為了改變一些情況。

他要的是破後而立,他要的是空前絕後!

“該結束了,是該結束了。”

應了一聲,孫承宗臉上掛著苦笑,誰不想結束,只是大明王朝此刻的環境如此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