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沒有搞錯,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沈絡裝作一切如常的模樣,讓下人將飯菜送到臥房之中,與齊妍兒一同用飯,這般讓所有人都以為他並無任何異常。

吃過晚飯之後,沈絡裝作休息不足的樣子,早早送齊妍兒回去,自己則在屋子裡找出一套深色的衣物來,換上衣裳之後便趁著夜色,悄悄從窗戶處溜出王府,直直往那松林中去了。

王府在瀋陽城中心位置,沈絡這番悄悄溜出來,在城裡定然不能騎馬,乘坐王府馬車更是無從談起,只得甩開兩腿飛也似的向北面渾河跑去,只是這其中四五里路程,卻將沈絡半條命給跑沒在了路上。

沈絡在半道上跑一會兒歇一會兒,終於在半個多時辰後跑到了渾南渡,算上時間,此時也有亥時五刻了,還有約摸三刻鐘便到子時。

從渾南渡上船,過河去了渾北渡,城寨市集已經歇市,沈絡大感惱火,如此一來,竟沒個人可以問問路的。

沈絡正是要在這北郊市集中尋一個驛站,從這裡出發去松林,中間還有將近三十里的路程,若是沒有馬兒,任跑死了也沒法在夜半趕到。

正當沈絡焦急地四處尋找,遠遠卻瞥見一間小屋裡亮著些許燈光,那裡是這北郊市集最外頭的屋子,沈絡心中高興,那必然是驛站了。沈絡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拼命砸門,扔出一兩現銀便隨便騎上一匹馬,朝北而去。

渾河向北大約三十里路程,有一條蒲河,蒲河岸邊沒多遠,便是康鶴年信中所寫的松林,沈絡騎馬趕到,將馬兒栓在了林外的一棵小樹上,便隻身前往林中。

要說沈絡也不知是心寬還是傻,獨自一人前來,身邊也沒有帶上半把兵器,明知康鶴年將自己引到這裡來,就是想將自己處理掉,可沈絡到了這裡才暗自失悔自己竟兩手空空。

如今再想要轉頭離開已經是不可能,自己若是此時走人,那赤白雪就真的危在旦夕了。想到這裡,沈絡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去。約摸半碗茶的功夫,沈絡便發現前方影影綽綽,似是來了不少的人。

遠處的一群人與自己都有相似打扮,深色或黑色的衣裳,當然,只借助月亮的光也幾乎看不出別的顏色來。對方大約有個十來人,卻只有最左和最右兩人點起了火把,這才讓沈絡看清來人。

對面站在隊伍最前方的不是別人,正是康鶴年。這幅熟悉的面孔,曾經一起生活過十六七年,就算是此刻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沈絡依舊一眼就看出來。

康鶴年看著沈絡,首先開口說道:“阿勤,一別四年有餘,你可無恙?”沈絡看著康鶴年的面孔,死死攥住拳頭,若不是此刻局勢不允許,他便要衝過去打人了。

沈絡略平息了心中的波瀾,對康鶴年說道:“老賊,託你的福,我有恙,更是差點兒遂了你的心,死在了海里。”

康鶴年聽後大笑出聲來,那笑聲沙啞得如同鬼魅山魈,待笑過片刻,康鶴年對沈絡道:“哎呀,這可真是可惜了,是吧阿勤?”

沈絡不想再與他糾纏,開口說道:“老賊,我不與你打舌頭,此時我來了,為的是什麼你知道,我只問你,為何不見她?”

康鶴年聽後,也不正面回答,陰鷙一笑說道:“你那個老相好是秦淮河裡出來的罷?我說阿勤啊,你怎麼能娶這樣的女人?你這樣怎麼對得起花師弟?”

沈絡此時心中已經生起了萬丈怒火,此時正在極力壓制,他知道,康鶴年這般調戲自己,就是要看自己歇斯底里的喪家犬模樣。

沈絡長長地呼吸了幾口氣,勉強將自己的怒火和心跳壓制下來,冷冷說道:“我再問一次,她在哪裡?”

康鶴年見沈絡已經快要瘋狂,說道:“死了,當初抓她就為了引你出來,現在目的達到了,還留著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