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加娜太太套著灰白破舊多有補丁的長裙,臉上已有明顯皺紋,外表年齡超過五十歲。

“這個你來。”盧米安縱火焚燒“虛構之瓶”後,魔藥又消化了一點,倒是不那麼急。

簡娜沉默地看著臉龐瘦削,顴骨高聳的莫加娜太太,隔了幾秒道:

“其實我很不喜歡她。”

“為什麼?”盧米安略感好奇。

簡娜吐了口氣道:

“她很惡毒,是那種自己過得不好,就希望鄰居也倒黴的人,她會做一些很可惡的事情,哪怕那不會讓她收穫任何利益。

“你知道的,我媽媽是戲劇演員,學過一些文字,曾經找到過當中產家庭教師的工作,那又體面,又有不錯的報酬,但莫加娜太太知道後,專門跟蹤我媽媽,找到了那個家庭,和他們出門辦事的傭人講我媽媽兼職站街女郎,是個放蕩的人,還會勾引男僱主,沒多久,我媽媽就被解僱了,後來只能當清潔女工、洗碗女工、化工廠工人。

“莫加娜太太本身不認識單詞,沒有因此獲得那份工作,但她還是很高興。”

“嫉妒啊,人類的原罪之一。”盧米安輕輕點頭道,“你怎麼不報復她?”

“都過去很久了。”簡娜低聲笑道,“而且,住在這種地方,總會有類似的事情,也就是我爸爸死的時候,我哥哥已經是大小夥,身體也比較結實,要不然我家還會更慘,你要是一個寡婦帶個女兒搬到這裡,第二天就會有人上門罵你,說她的丈夫多看了你幾眼,鄰居則會假裝好心,給你介紹她的男親戚。

“你要是不答應,她那個親戚就會坐在你門口喝酒,一天,兩天,每天都那樣,而警察是不會管這種事情的,你也找不到其他人幫忙,等到哪天,他真喝醉了,膽子大了,會發生什麼事情不用我說了吧?

“有時候,警察會抓走他,但抓走一個,還會來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會惹怒他的親戚,每天晚上砸你的窗戶,把糞便堆你的門口,找大點的孩子打你的女兒。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被黑幫盯上。

“要想在這種地方活下去,要麼家裡有好幾個成年男子,要麼就得有那種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彪悍,並表現出來,還好,租約結束,我媽媽立刻就搬到了這條街的另外一頭,周圍的環境才好了不少。”

簡娜說得很詳細,就像親眼見過很多次一樣。

盧米安曾經比簡娜過得更慘,但他還真沒經歷過類似的事情,流浪者之間的矛盾和衝突會更赤裸裸,要麼被打服,要麼打服別人,要麼像野狗一樣徘徊在邊緣,等著撿一點別人剩下的東西,等到了科爾杜村,有了姐姐這個非凡者保護,他都能放心大膽地惡作劇,而村裡其他人主要是受到本堂神甫家族的欺負。

他望了眼陷入往事的簡娜,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不是說你周圍的人都在努力地活著嗎?”

“艹,這和他們的壞又不矛盾。”簡娜罵了一句,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漿洗衣物的女性,“就像莫加娜太太,她一天要做三份兼職,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兒子能夠有機會搬出這個地方,呵呵,你可能不相信,故意詆譭我媽媽的她偶爾還會給餓肚子等著媽媽回家的我一塊麵包。”

盧米安跟著看了莫加娜太太一眼:

“這樣的人很好教唆。”

“是的。”簡娜輕輕點頭,邁步走了過去。

她一改剛才的狀態,罵罵咧咧地衝著漿洗衣物的女性喊道:

“莫加娜太太,你知道嗎?那個該死的阿方斯出賣了我們!

“那坨狗屎總是說再等等,再等等,說既然法庭已經判了,老埃德蒙肯定會賠,可那頭母豬養的打算跑了,一個科佩都不想給我們!

“阿方斯那頭公豬,自己那份肯定已經悄悄拿到了,才會這麼說!”

莫加娜太太刷地站起,粗糙的手指不斷滴落著水珠。

她表情都有點扭曲地問道:

“真的?我要和那頭公豬拼了!”

簡娜也是一臉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