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總是以鬼故事一樣的場景出現….…這是“怨魂”的特質,還是被魔藥影響的表現?盧米安腹誹了兩句,誠懇說道:“感謝你提供幫助。”

“寶劍騎士”沒有回應這句話,看著盧米安道:“控制住拉託.吉亞羅後,你似乎改變了原定的計劃?”

盧米安頓時笑了起來:“你的感覺很敏銳啊,但我改變主意的時間節點可能比你說的更早一點,也可能晚了一點。”

他用帶點神棍氣質的方式回答後,笑著解釋了一句:“哪有最初制定的計劃一點都不改變地執行到最後的?那不是‘陰謀家’,是全知全能。”

“計劃的過程中,隨時要在保證真實目標不變的前提下,根據獲得的反饋、新增的情報和局勢的改變,調整自己的態度,修正相應的方向和細節。”

所以,隱藏好真實目的非常重要。

這就像起點和終點之間可以有很多條路,但終點往往只有那麼一個,最容易被人堵住和埋伏一樣。

“寶劍騎士”靜靜聽完,沒再開口,無聲無息消失在了窗邊。

盧米安狀態放鬆地洗漱上床,一覺睡到了清晨六點。

用過旅館提供的早餐,他吩咐盧加諾帶上路德維希去街頭再買點小吃。

看著他們的背影被合攏的房門擋住後,盧米安回到了依舊垂著窗簾的主臥,於幽暗的環境內拉開書桌附帶的靠背椅,坐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發現幽暗的深處亮起點點璀璨。

他隨即感覺自身漂浮到了半空,腳下沒有陸地,身後也沒有靠背。

盧米安表情未變地望著這片幽深的虛無和星空般的背景,看見胡安.奧羅這位漁業公會的會長,穿著正裝,杵著柺杖,從遠處一步步走了過來。

盧米安看著那位老者,沒有說話,保持著沉默。

他也未表現出驚訝的情緒,對胡安.奧羅的到來像是早有預料。

雙方距離拉近到一定程度後,胡安.奧羅皺紋輕顫地自顧自用因蒂斯語道:“米洛村曾經被毀滅過,來到陸地上的大海眷族同樣被毀滅過,但今天,我們依舊站在這裡。“

“只要大海還在,只要星空還在,只要桑塔港還沒變成死亡的禁地,我們不管遭受了多大的打擊,是否失去了所有的後裔,都能再次從大海深處走出來,重建米洛村,重啟祈海儀式。”

“這一點,不管是‘大地母神’教會的神職人員,還是他們的戰鬥修士和修女,都能證明。“

“我們‘大海的孩子’真要被逼到了懸崖邊緣,絕對有拉著敵人一起墜入深淵的勇氣和決心,因為我們都堅信精神不滅,堅信我們的村落可以重建,不會滅絕。”

你講這麼多的意思就是告訴我,漁業公會和米洛村的大海眷族不怕威脅,有能力也有勇氣和強大的敵人一起毀滅,且相應的傳承不會斷絕,之後會從大海深處重新走出?這相當於警告我,不要做得太過分,否則他們也不怕徹底撕破臉皮,同歸於盡.…..盧米安聽懂了胡安.奧羅潛藏的意思,未做回答,靜靜望著那位老者,等

待他繼續說下去。

胡安.奧羅蔚藍如海的眼眸內映出了大冒險家路易.貝里黑髮綠眼的身影,他嗓音低沉地說道:

“你和你背後那些人究竟想做什麼,想要得到什麼?”

“我們不會允許祈海儀式再次被破壞,也不會放棄在桑塔港建立起來的這一切。”

發現大冒險家路易.貝里不僅本人很強,而且背後還藏著一個勢力,幫手同樣厲害後,感覺這是一塊硬骨頭,真要強行去啃,很可能崩掉自己的牙齒,於是來談判,看能否透過割讓一定的利益換取對方的退去?剛才是在表明底線和實力,免得我胡亂開價,弄到雙方都沒有後退的餘地,只能硬著頭皮對抗?盧米安一點也不詫異,左右看了一眼道:“怎麼沒有椅子?我習慣坐著聊天。”

胡安.奧羅沉默了片刻後,盧米安的背後浮現出了他剛才坐的那張靠背椅,而他本人的姿勢也變回了之前。

盧米安看著胡安.奧羅這位漁業公會的會長,平靜開口道:“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想過破壞祈海儀式,你相信嗎?”

“從來沒想過破壞祈海儀式……”皺紋很深的胡安.奧羅微皺眉頭,重複起這句話。

盧米安繼續說道:“只要你們願意放掉無辜者,比如那個假‘海之總督’,我們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合作?”胡安.奧羅難掩驚訝地望向了那個一到桑塔港就強行介入漁業公會事務,闖進“海之總督”府邸,炸了漁業公會主建築,差點打死自己孫子的大冒險家,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像別的老者那樣變得遲鈍了。

盧米安臉上逐漸浮現出笑容,微微後靠住椅背,啪地打了個響指,燃起一叢赤紅火苗道:“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