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只有她,最能傷人。

黎宴的臉冷了下來,他站直了身子,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是你說的,最好永遠不要後悔!”

他有心想跟她置氣,又盼望著她可以像對沐雲遠哄一鬨他,這樣他也不至於下不來臺。

可是她沒有。

卿畫慢慢走向他,彷彿想在他略顯窘迫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是黎相的兒子,富可敵國,想要找到一個妻主可謂是最容易的事,你為何偏偏找我?難道現在你要說,你喜歡上我了?”

黎宴咬了一下唇,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是,我是喜歡你,又怎麼了?”

難道喜歡她,也是錯誤的嗎?

“沒怎麼,就是覺得可笑。”

卿畫真的笑了一下,卻好似往黎宴的心裡狠狠颳了一刀。

“黎相黎元重,三朝元老,是母皇最忠實的擁護者,權傾天下,把握文武兩權,她將自己兒子嫁給我,究竟是真的想與我結親,還是說,想在扶持一個傀儡皇帝出來?就算是我真的做了皇帝,那我也同樣無實權,我算什麼?群臣的棋子罷了。”

卿畫將黎宴的手放在自己手裡,看著手心的位置慢慢收攏。

“你看,我也是在利用你而已,阿宴,我永遠不想看到我們視如仇敵的那天,所以,不愛亦不恨,希望你能明白。”

手上的力氣慢慢消失,他終於明白,女子在不是當初那個輕易就能快樂起來的傻姑娘了。

她轉身而去時,身形倔強,彷彿任何事都不能將她打敗。

黎宴的眼神已是一片死寂。

曾經的一紙婚約,在他眼裡本就是一場交易啊,是他沒有看清自己的心。

可是他還是會扶持她走下去,面對萬里江山,這點情意,又算得了什麼呢?

只要她想要,他就為她拿到,這就足夠了。

卿畫出了臨風閣,陸勤抱著一大堆布料剛好和她碰上。

“殿下,你臉色怎麼不太好啊?奴才扶您回去休息吧?”

卿畫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事,東西都採辦好了嗎?”

陸勤點點頭:“常儀姑姑跟我一起把店鋪都裝修好了,只是還需要請一些繡夫什麼的,這樣才好開工啊。”

“儘快去請,就說每個月給三十兩,做得好再加。”

“好,殿下可真大方。”

卿畫見這陸勤傻笑著,內心好像也輕鬆了一些,她指了指臨風樓裡面。

“陸勤,那個,你去找黎宴,把那些菜打包帶回來。”

“啊?”陸勤滿臉疑惑。“殿下沒吃嗎?”

卿畫:“我,我暫時吃不下,留著晚上吃,你去叫黎宴,晚上一起吧。”

“啊!”

“能不能別啊了?煩不煩啊你!”

卿畫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陸勤撓了撓腦袋,一路上嘴裡碎念著:“真是奇怪,好好的約會,又一個人跑了出來,這就算了,自己不吃了,還要兜著走!唉,可憐黎正夫了,攤上這麼個妻主,嘖,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