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見這皇正夫,倒是模樣端莊,甚有矜貴之氣質,配自己這個不學無術的老五,也是足夠了。

女帝滿意得點點頭,抬手道:“好了,都起來吧。”

兩人這才起身。

黎宴作為皇正夫,新婚之後要給丈母孃敬茶,這是規矩,內侍監早早就備好了新茶。

黎宴將茶奉上,女帝喝了一口,淡淡道:“賞。”

一位宮人拿著兩個網袋,裡面裝著黃金製成的金蓮花,剛好賜給兩位新人,金蓮花添福,是歷來賞賜新婚夫婦最好的東西。

兩人又是一拜:“多謝陛下賞賜。”

卿畫見母皇精神欠佳,也不好多叨擾,於是拜了拜道:“母皇要多注意身體,好好休息才是,若無事,兒臣跟正夫就先行告退了。”

女帝抬起慵懶的鳳目,“老五,下個月是政論考核,你記得到中學堂報道,為考核做準備,朕等著看你的成績。”

什麼是政論考核?

卿畫翻遍原主的記憶才發現,這政論考核跟冊立儲君,也就是皇太女息息相關,可惜,她以前每次都是逃課加逃考,壓根沒當回事。

考的什麼,需要學什麼,一概不知。

後來日子久了,女帝都覺得她沒出息,政論的時候將她自動篩除掉了,現在這樣提醒她,是不是母皇對她有所改觀,對她有了幾分信心了呢?

卿畫為了不讓母皇把自己給看穿了,一臉鎮定道:“兒臣知道了,請母皇放心,此次政論,兒臣一定全力以赴,不讓母皇失望。”

“最好是這樣,要是你再逃課,就給朕禁閉三個月,像你三皇姐一樣,每日給朕抄寫書卷。”

女帝打了個哈欠,一揮袖道:“行了,下去吧。”

走到宮道時,卿畫停下腳步,自言自語道:

“完了完了,這政論是什麼東西我都不知道,還要考核,而且,我現在字都認不全,我這兩隻手啊,除了會做衣服,什麼都不會,唉,這可大事不好了。”

聽到這話,黎宴忍不住要挖苦她一番,“草包果然是草包啊,別人都說你變了,依我看,好像並沒差啊。”

卿畫也難得跟他吵了,昨夜吵了一晚上,今早頭都疼,煩都煩死了。

兩人一前一後得走了一路,結果在路邊看到一群下人,吵吵嚷嚷得,像是在打架。

“這個賤奴才,我看到他就犯怵,給我打!狠狠地打!”

幾人看到卿畫,這才規矩起來,連忙停下動作拱手作禮。

“奴才拜見五皇女殿下!”

卿畫轉眼看到那些宮男身後,一個穿著破洞衣服的男子,倒在地上翻滾起來,似乎方才被打到了要害部位,狼狽得像條喪家犬。

卿畫指著人群身後那人問:“你們剛才在幹什麼?這裡可是皇宮,你們是要濫用私刑嗎?”

一個宮男走近了,恭維道:“五皇女殿下,您身份尊貴,就別管我們這些下人的事了,這個人是毒奴,犯了事被毀了容,又經常偷懶,最近不知從哪兒偷了酒喝,醉得跟個瘋子一樣,奴才們看不過去,教訓他一下罷了。”

卿畫不知道什麼是毒奴,但他們這樣欺負人,她又怎麼看得過去。

於是神色肅然,眉毛一橫,呵斥道:“要教訓自有主子教訓,容得到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多事?趕緊給我滾!”

幾人看了看地上的人,也知這貴主惹不得,紛紛低著頭走掉了。

“你沒事吧?”

卿畫將那人翻過來,才發現,此人居然是在父君宮裡的那個小花匠。

他年紀不大,十七八歲的樣子,骨瘦如柴,滿臉膿瘡,一條胳臂一半以下是空的,而另一隻手死死抱著陶瓷酒壺。

那張乾裂的嘴卻悽悽切切得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酒,真是好酒!”

黎宴看他那個樣子,心裡也難受起來,抓著卿畫的胳膊想將她拉走。

“我們別管他了,這人看上去,太奇怪了。”

卿畫搖搖頭,既然是父君宮裡的,還是將人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