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真知道他背後有吳德撐腰,為避免不必要的損失,當機立斷關了所有的豬肉鋪。原是打算除了那些大客戶,不再做零販的生意,等張蜻蜓他們回來之後再說。

可山嵐一聽就不同意了,他們的米鋪搭著張蜻蜓的豬肉鋪子,生意可是特別的好。還有那些他們免費提供攤位的賣菜小販們,也不願意他們關門。大夥兒都知道,是這豬肉鋪子帶旺了他們的生意,若是沒得豬肉賣了,他們的生意肯定也沒那麼好做。

於是大家商量著就想了個辦法,鋪子可以關,但卻可以讓這些屠夫夾在他們中間賣肉,這就相當於化整為零了。

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對一的來找茬吧?無錯不少字若是那樣的話,大夥兒生意都不做了,讓這全京城的老百姓都買不到菜,不逼得人造反才怪

陸真非常感動,便依著他們的主意,造了些一模一樣的小推車,就算不掛張記的招牌,也能讓老主顧們認出來。

至於收來的生豬,還是由他們統一宰殺,然後分給各家各戶,定上統一的價格,由他們各自分開去賣。這麼一來,大夥兒其實還是和從前一樣做生意。只是有時城東的排骨好賣,城南的肉好賣,這就不象大夥兒聚在一處時,容易互通有無。

但也不怕,白亮和林權父子他們可就忙了,成天趕著小車,京城四處穿梭往來,替大夥兒調配補充。鄉親們來了,若是一時沒遇到合適的,只要留下信兒,頂多過一兩個時辰就可以拿到。

還有那田記牛雜湯的老闆,開了間脂粉絨線鋪子的虞珠姑娘,都讓他們的豬肉推車跟著他們的鋪子做生意。許多老顧客們也漸聽說他們是被壞人欺負得沒地方做生意,很是同情。有時還特意來幫襯一二,況且這天又漸漸的冷了下來,豬肉生意不僅沒虧,比從前還漲了不少。

張蜻蜓聽得心中十分感動,“那這些時,可著實辛苦陸姨和大家了。”

聽她提起陸真,蕭老夫人卻是微微嘆了口氣,語氣中透著一份蒼涼和無奈,“只可惜,那樣一個好人,卻到底還是給那事牽連進去了。”

怎麼?張蜻蜓心中一緊,難道又是潘雲祺搞的鬼?

不過潘雲祺卻沒這個本事,陸真是給弄進宮裡去了。

倒是唐晟榮那個書生頗講義氣,不放心陸真一人,硬說自己是她的未婚夫,陪她進了宮。這些事,還是聽秋雁那丫頭來報信時說的,現在她和蕭老夫人的孫女雪兒,都一併在盧月荷那兒作伴。

彩霞悄悄上前來問,“二奶奶,現在京城裡傳得可邪乎呢說是當日在戰場上,眼看就要敗了。是李思靖,不對,應該是金龍王才對。他一張口,就喚來了風雲雷電,再一站出來,就有金龍護體,那龍嘴一張,大水頓時就把西戎大軍衝得七零八亂,可是也不是?”

當然不是張蜻蜓問蕭老夫人,“那您看,她現在有危險麼?”

蕭老夫人搖了搖頭,“她怎麼會有危險?再怎麼說,她也不是李家的人,又是一介女流之輩,皇上不會難為她的。”

只是要把她扣住,作為牽制李思靖的棋子而已。

“老夫人,您一定知道陸姨的事情,說來聽聽吧”

蕭老夫人擺手,示意彩霞也退下,才跟張蜻蜓講起那一段原委。

原來陸家本是南康知名的世家大族,又多和皇家聯姻,關係極是緊密。而陸真的長姐,自小就跟李思靖的父親訂了婚約,年歲一到,就嫁到京城來了。當時陸真年幼,和長姐感情極好,不忍分離,便一同帶了她來。

卻不料,在長姐身懷六甲之時,李思靖的父親卻給人舉報,在屬地鍊金冶鐵,有謀反之心,問了死罪。其實原本金龍的傳人,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皇家會提供給他們優渥的生活,直至終老,但若有了謀反之心,當然就排除在外。

張蜻蜓不由追問,“那他到底謀反了沒有呢?”

蕭老夫人微微嘆息,“這些陳年舊事,又有誰給說得清?”

總之,最後的結局是李思靖的父親和母親雙雙在獄中被賜死,只留李思靖獨活。原本他也是要留在宮中長大的,只是不知那時候的陸真跟皇上是怎麼求的情,竟然允許年紀尚小的她帶著襁褓中的李思靖出了宮,如平民一般生活至今。

無須細述,張蜻蜓也隱隱猜到,應該是陸真向皇家做出了某些保證,比如永遠隱姓埋名,不離開京城,才得到這樣的一段安寧。但現在,李思靖的橫空出世,就打破了這種平衡,皇上要怎麼處置他,還真不太好說了。

蕭老夫人明顯的猶豫了一下,“還有一事,你聽了可無論如何得沉住氣。”

張蜻蜓心想,難道還有更糟糕的事情?

此時,就聽院外有丫環在喊,“夫人來了夫人來了”

我不去找她,她還好意思來?張蜻蜓揣著一肚子火,橫眉立目,“還不快請”

“不管聽到,丫頭,你都得沉住氣”蕭老夫人只來得及交待這麼一句,小謝夫人就珠環翠繞的進了屋。

自從潘雲祺中舉以來,小謝夫人每日盡是聽到阿諛奉承之聲,見到溜鬚拍馬之人,弄得她都有些飄飄然的了。

今天聽說張蜻蜓回來了,見她遲遲不來見自己,小謝夫人按捺不住,一定要來她的面前逞威風。

(開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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