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烈溫左右看看,知道這對兄妹決裂只在今朝了。他既然與南康結好,自然不會插手這淌渾水,只待他們兄妹鬥出個分曉才會來尋找自己未來的盟友。不過目前看來,竟是宇文都蘭勝出的機會更大一些。

他們這邊的動靜,拓拔淳同樣盡收眼底。

忽爾奇瞟了仍在旁邊的張蜻蜓一眼,低聲問,“王,我們要不要……”

拓拔淳微微搖頭,忽地問他,“你們方才可吃了宴席上的東西,可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

見他沒有迴避張蜻蜓,忽爾奇便繼續道,“屬下沒有,只有澹臺他方才飲了些清水,但現在好象還沒恢復過來。王,是不是這裡的飲食已經給人動了手腳?那咱們怎麼辦?是否現在就發訊號召人過來?”

拓拔淳挑眉看了他一眼,忽地將目光轉向默默聆聽的張蜻蜓,臉上又掛上那種不太正經的笑容,“美人,你說該怎麼辦?本王是要發兵將這裡人一網打盡,還是怎地?”

張蜻蜓心中一驚,轉頭看向他的眼睛,似是戲謔裡,卻又含著一抹正經的試探。

心念微動之間,張蜻蜓收起笑容,正色看著他,“國主,您是一國的王吧?無錯不少字”

“那當然。”

“那這樣的問題您是不該問我的,我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可是卻也時常聽人在戲臺上說過一句話,”

張蜻蜓略頓了一頓,才看著那雙淡金色的眼眸,緩緩吐出四個字,“君無戲言。”

拓拔淳臉上的笑容微僵,凝神注視著她,卻見眼見的女子,那略顯尖瘦的小巧下巴,在清冷的空氣裡閃著潤澤的光芒,如玉石雕刻般透著一股堅毅,而原本一雙極其嬌柔的媚眼裡,也隱含著一種不容褻玩的剛直。

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膝蓋,拓拔淳不得不承認,是他失策了,這一刻陡然認真起來的張蜻蜓,是他無法戲弄的。

口氣裡不覺帶了幾分頗為懊惱的正經,“美人但講無妨。”

張蜻蜓不客氣了,“今日是宇文小姐成親的大喜日子,這裡還有無數老人和孩子,國主在外面安排的人馬,想來沒有帶老人和孩子來打仗的吧?無錯不少字您若是真心想收伏他們,也應該起碼告知一聲,再來真刀真槍的比過。就象您方才的那幾場較量,贏得漂亮若是趁著人家辦喜事的時候出來打劫,就算贏了,又有什麼光彩?”

她無視拓拔淳被罵得下不來臺的尷尬神色,坦然道,“若我是這其中一員,就算僥倖不死,作了您的俘虜,也一定會在心裡記住今天的仇恨。只要有一點機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為無辜死去的族人報仇”

這……拓拔淳的擱在膝蓋上的手,連掩飾性的敲打都敲不下去了,微握成拳。張蜻蜓的話雖然難聽,但她並沒有說錯。

當然,若是這樣的話沒有人提起,就象是被脂粉掩蓋的傷疤,誰都可以無視,可是現在,被張蜻蜓直接揭示開來,那拓拔淳還有什麼顏面去幹這樣事情?

若是什麼都不幹了,還留在這裡有什麼意思?拓拔淳畢竟是一國之主,略加思忖,就算是失策了,仍是不失風度的。起身對宇文兄妹道,“今日是宇文小姐的好日子,那關於貴部歸順我們金闐之事,十日後本王會派專人再來協商。當然,糧食和牛羊在這之前也會送交到宇文小姐的手上。”

宇文都蘭聽著最後一句,終於綻露笑顏,“多謝國主慷慨相贈,小女子感激不盡。”

“宇文小姐不必客氣。”拓拔淳微微一笑,回望著張蜻蜓,“今日得你贈如此佳人,該說感謝的是本王才對。”

又斜睨了臉色難看的宇文樸一眼,“不過宇文族長,您今日輸了本王兩局,這所欠的糧食和牛羊,本王到時也是會派人來收取的。”

宇文樸一哽,看了妹妹一眼,卻見宇文都蘭故意把眼光移開了,不由得暗自咬牙,心中怒氣更添了一分。

轉身,拓拔淳對張蜻蜓伸出手,“美人,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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