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會子不能殺他,但可以揍他一頓,給你先出出氣,好不好?你想打他哪裡?打臉還是打肚子?”拓拔淳挑眉笑問。

張蜻蜓斜睨了他一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你要真想給我出氣,就踢他命根子”

拓拔淳微怔,隨即大笑,“好,我若是贏了,你可得再敬我一杯”

“沒問題”張蜻蜓用力的在他身上綁了個死結。

此時,又感覺到身邊那股灼灼的目光。到底是誰呀?張蜻蜓有些疑惑了,卻怎麼也找不出那個根源。

同樣是使刀,但交起手來,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張蜻蜓也算是窺著點習武的門道了,感覺得出來,宇文樸的招式雖然狠辣,咄咄逼人,但拓拔淳的刀法在造詣上明顯要更高一籌,有一股舉重若輕,收發自如的味道。

果然,不出十招,拓拔淳便找著宇文樸的一個破綻,刀背往宇文樸的手腕上一磕,震得他幾乎將兵刃脫手。然後伸腳看似不經意的一掃,卻剛好踢起地上一塊石子,往宇文樸的襠部飛去。

這小動作做得極為隱蔽,宇文樸又一心在旁的事上,並無暇顧及,只顧將袖中暗藏的鋼鏢打出,倒是讓那石子打個正著,疼得臉色劇變,瞬間倒地。

可是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往拓拔淳面門飛奔的寒光上,連張蜻蜓都跟著眾人一起,喊了一句小心。

避是來不及了,拓拔淳面色一沉,橫刀自護,只見唰地一道白光閃過,那枚鋼鏢給打偏了頭,避開了要害,卻仍是打在他的肩上。

卻聽叮地一聲脆響,想是拓拔淳穿了護身寶衣,這鋼鏢穿不透,落到了地上。定晴細看,這鋼鏢做得極是惡毒,鏢身上鑄有血槽不說,鏢頭上還帶著三爪的倒刺。這若是打在人身上,輕傷也能給你弄成重傷了。

“暗箭傷人,算本事?”忽爾奇等人怒吼著,鄙夷的目光讓整個嵬項族都覺得蒙羞。

男子漢大丈夫,輸就輸,贏就贏,本來只是技不如人,可是若使用了這樣的下作手段,就太讓人瞧不起了。

拓拔淳畢竟是一國之主,有些事不方便做,只給忽爾奇使了個眼色。他挑起那支鏢,冷冷的掃了宇文樸一眼,“這樣的東西,留著也是禍害,不如毀了”

將這支鋼鏢往半空中一拋,以手中彎刀相迎,只聽錚然有聲,那支鋼鏢竟生生的給從中劈成兩截。金闐國刀鋒之利,可不是浪得虛名。

宇文樸心中一凜,這才想起,方才和拓拔淳交手之時,他似乎一直沒有用刀刃碰過自己的兵器,若是那樣的話,還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既然輸了,便沒好說的。再丟臉也只得回位置上坐下,此時只有赤烈溫沒有派人和拓拔淳交過手了。可是他似乎又不想派人出戰了,身邊的那個衛士也忽地不見了,他便如老和尚入定般就這麼坐在那兒,一聲不吭。

澹臺明霽站出來問,“還有沒有人向我們王上挑戰的?如果沒有,可過期不候了”

靜默了好一會兒,人群之中終於有人弱弱的出聲了,“請問……吶個……小的可以斗膽向拓拔國主請教一二麼?”

一個面色略顯黧黑的夥計站了出來,雖然有些戰戰兢兢,但並非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小的家中有位兄長,媳婦跑了,不知去向,這位姑娘如此美貌,小的斗膽想替哥哥再求一個回去,不知諸位貴人應不應允?”

噗哧當即場中就笑倒了一片人。張蜻蜓卻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人雖然刻意壓粗了聲音,但怎麼仍是那麼象謝素馨?

要說董少泉他們來了,張蜻蜓還不算太意外。可她這個女孩兒怎麼也這麼大膽的跑了出來,還要來跟拓拔淳搶人?就她那小身板,人家一根手指頭就推倒了,哪裡還用交手的?少泉他們這是怎麼回事,居然把她派出來了?

拓拔淳也覺得很是稀奇,眼見謝素馨個子矮小,下盤虛浮,一看就不是習武之人。他既不是瞎子,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到方才情景的,怎麼還不怕死的冒出來?難道說,他還身懷絕技,能夠一招必殺?

見無人反對,謝素馨就賠著笑臉,小心翼翼擠上前來,對著拓拔淳深施一禮,“國主,小人不會武功,只會做些小機關,使幾個暗器。請問,這樣可以交手麼?”

“不行有本事就真刀真槍的來,咱們不行那一套”忽爾奇斷然拒絕了,這天下的奇人異士甚多,萬一這小子暗藏著殺人的利器,那可就太危險了。

拓拔淳卻頗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之人,“你會暗器?暗器?”

“就是這個。”謝素馨非常大方的挽起袖子,露出縛在中衣之上的一隻外表普通的小木盒,“我可以演示給大家看,請各位站開一些。”

張蜻蜓睜大眼睛,看那丫頭到底要搞鬼。就見她在小盒子的尾部,掀動一個小小的機括,驀地就見那隻小木盒的前端,射出一篷針雨,籠罩著人方圓一丈大小,若是在三步之內突然發動攻擊,就是大羅神仙,也無法躲避。

因為每一根針的尾部都帶著細細的銀絲,謝素馨只用在那木盒子上再掀動一個機關,射到地上的針便又會都收了回來,開啟盒子,略加整理,便可以再次使用了。

“好精巧的小玩意”連拓拔淳也不由得讚賞起來,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謝素馨,“你叫名字,願不願意為本王效力?說,你有條件,本王都可以滿足你。”

謝素馨笑著搖頭,“謝國主厚愛,只是小的生平胸無大志,既不想加官進爵,也不想升官發財,只願意老老實實過點小日子便罷。如果國主不讓小的用暗器的話,那小的可否擺下一個陣法?若是國主破得了,小的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若是國主破不了,可否把這位美人賞給小的帶回去?”

嗬嗬,難道這丫頭還有這本事?張蜻蜓看得津津有味,對拓拔淳使起了激將法,“國主,此人可鬼得很,你不要著了他的道”

拓拔淳勾唇看了她一眼,眼中含著幾分戲謔,“美人真的不想我跟他交手?”

呃……張蜻蜓心知給他瞧破了,便大大方方的承認道,“其實我很想看國主和他交手,但就怕你不敢,才故意拿那個話激你。”

謝素馨暗抹一把冷汗,這位二嫂,做人真夠坦蕩的。

拓拔淳卻哈哈大笑,顯是心情極好,“既然美人都這麼說了,本王要是不去應戰,恐怕這面子丟得就太大了。來吧”他看著謝素馨道,“你有陣法,儘管擺出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