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然帶著人一面殺豬宰羊,一面觀察著四周的地形地勢,人員佈置,盤算著成功解救張蜻蜓的可能性。

這兒和謝素謹描述得基本一致,地形倒不復雜,唯一麻煩的是,人太多,眼太雜了。稍有異動就容易給發現,尤其是張蜻蜓還被關在緊閉的柴房裡,硬闖的話,動靜實在太大。若是能想法把她弄出來,恐怕就容易些了。

怎麼能讓人把她放出來呢?胡浩然正在這裡琢磨著,那邊沈大海的刀卻是“不小心”劃到了鐵華黎的胳膊上,本來傷口不深,但在他刻意擠按之下,卻是血流如注,。

好小子張蜻蜓在心裡暗挑大拇指,他們肯定是想找找夏仲和,才出此苦肉計。

“噯呀,這可怎麼辦?你們這兒有大夫有藥麼?能不能給他包紮一下?”

怎麼這麼麻煩?真是越幫越忙不過總不好看著他的傷口也不管,哈蚩術此時走開了,一名侍衛皺眉上前,指著鐵華黎,“你,跟我來。”

鐵華黎衝他們微微頷首,跟著那侍衛走了。

夏仲和在那藥房裡,幾乎都快被人遺忘了。今天辦喜事,沒有人的召見,他一直就被關在藥房裡,連口水都沒人送。他也不吭聲,就那麼靜悄悄的呆在藥房裡,反而顯得比平日更加忙碌。不停的搗鼓這搗鼓那的,只是大夥兒多也看不懂,不知他在幹。

猛然見到侍衛帶著鐵華黎進來,他也吃了一驚。一路同來西戎,彼此都很熟悉了,雖然鐵華黎的形容有些改變,但他還是很快就認了出來。

只是面上很好的藏起了那抹驚喜之意,也沒問,只是看到他的胳膊受傷了,就去拿藥給他包紮。

藥房不大,瓶瓶罐罐倒是不少,夏仲和一連找了幾處都不是,不由得自言自語著抱怨,“小慶一不在,連個東西也找不著了。哦,在這兒”

他拿著個藥包過來,把那配製的軍中一捻金給鐵華黎敷上,又找了乾淨布條給他綁上,“行了,去吧。以後幹活可小心些,老這麼受傷可不行。切記這幾日不要沾水,食生髮之物。知道麼?”

鐵華黎看了他一眼應下,道過謝後隨那侍衛又回去了。只是手心裡,已經多了一樣東西。

大廳裡。

當著嵬項族貴族們越發詫異的眼神,拓拔淳還在那兒神神叨叨,自說自畫,“難得宇文族長有心,還提前預備了慶賀……”

“拓拔國主”宇文樸忍無可忍,終於厲聲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嵬項時候歸金闐所有了?您這麼說,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大膽”拓拔淳身邊的侍衛,名叫忽爾奇,也是上回的來使,挺身而出,慨然道,“我家國主厚待於你,已贈黃金萬兩。你既然收了我家國主的禮聘,自然是應允的,難道現在還想反悔麼?”

“那黃金又不是我要收的,是你硬要放下的。不過區區五百之數,豈有萬兩?”

忽爾奇冷哼一聲,望著帳中諸位面現疑色的嵬項族長老們,挑撥離間,“宇文樸,你不要太貪心當日我們明明談妥,送你黃金萬兩,你就在三日後的今天率部投誠。莫非你私吞了黃金,現就要反悔了不成?”

“一派胡言”眼見族人們多有不信,在那兒竊竊私語,宇文樸氣得七竅生煙,“那日我妹妹也在,孰是孰非,豈容你顛倒黑白?”

“你的妹妹不向著你,還向著誰去?只怕這麼急著嫁出去,也是分了不少好處的吧?無錯不少字宇文樸,你這麼做人,可太不厚道了”

宇文樸沒想到拓拔淳居然給他來此一招釜底抽薪,分明就是欺他那日與金闐來使會面時,只有自己兄妹二人,現在哪裡可以找出證人,替自己做證?

心思急轉間,宇文樸也不愧是狐狼,終於抓到一條漏洞,與忽爾奇對質,“你說送來了黃金萬兩,那可不是小數目。可我怎麼記得你過來之時,不過區區數馬,那麼多的黃金,難道不怕把馬給壓死了麼?”

忽爾奇微怔,拓拔淳接過話來,疑惑的看著宇文樸,微露不解之意,“宇文族長怎麼問這樣愚蠢的問題?黃金萬兩可不是小數目,難道我能這麼放心的交給侍衛?當然是給的銀票啊就裝在一個小匣子裡,隨便到哪裡都能變賣的,難道不是麼?”

他說得無比形象,煞有其事一般,把宇文樸生生慪得快要吐血了,卻是不知該怎麼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正在尷尬,卻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廳後嬌笑著揚起,“拓拔國主真是會開玩笑,一萬兩的黃金您不放心,一萬兩拿著就能取的銀票您就放心了?且莫說這些事情純屬子虛烏有,便是真的,這金子讓我們上哪兒兌去?整個西戎有沒有一間票號?好象沒有吧。當然,南康是有,但想來天下除了金闐國,也沒有一家票號能支撐得起萬兩黃金的提取。咱們總不可能帶著車隊,去您那兒領金子吧?無錯不少字再說了,若是您真的給了這麼一大筆的錢財,難道連我們的一封親筆契約也沒有麼?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是金闐富甲天下,您也不會拿著萬兩黃金作兒戲吧?無錯不少字”

宇文樸頓時鬆了口氣,而族人們這才打消了疑慮。其實也無怪乎他們不信任宇文樸,實在他這人也太多心眼了,平日裡處處算計,讓旁人也不得不防。

謊言被人拆穿,拓拔淳只是摸摸鼻子,雖然身為一國之主,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依舊笑得雲淡風輕,“素聞嵬項族有一位女中諸葛,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只是我們草原兒女多豪邁,宇文小姐怎麼如此的害羞,連面也不肯與本王見上一見?”

宇文都蘭從廳房後面轉了出來,臉上蒙著紅紗,只露出一雙如秋水般的盈潤雙目,和額上耳中閃得人眼花繚亂的金剛石,“非是小妹不肯賞臉,實在是今日乃是小妹的佳期,在大禮之前,不宜與人會面,還請國主勿怪。”

宇文樸趁機轉移話題,“今日,是我嫁小妹的好日子,還請國主賞臉,留下來喝杯水酒,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

他這話音剛落,就聽門外有人來報,“回稟頭領,赤烈族的迎親花隊已經來了”

宇文樸喜不自勝,“好好好,快快請進”

若是這門親事能成,他又何懼金闐這麼一個彈丸小國?

只是話音未落,那邊又有人來報,這回的聲音裡,明顯透著幾分急迫,“頭領赤烈族來人了”

宇文樸臉色一沉,“慌慌張張胡亂喊?不是已經報了一次麼?怎麼又報?”

“不是的這是……”

那侍衛的話章未落,就聽有個聲若洪鐘的朗笑聲響起,“哈哈宇文老弟,聽說你要把妹子嫁給我,你可真是太客氣了沒說的,雖說哥哥已經有了大老婆,娶她做個小老婆還是不成問題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