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嬉皮笑臉,勾肩搭背的走上前來,“說你們倆不聲不響的跑那兒去,原來在這裡互訴衷腸。”

“你們怎麼也來了?”

“嘁,就你那張死魚臉,我一個眼角瞄過去,就知道有問題了,再看老大也偷摸跑了出來,就一齊跟過來了唄。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可惜你們兩個傻蛋沒有發現,這要是打仗,可是要出人命的”

“去你的這是打仗的時候麼?”潘雲豹罵著,心裡卻是暖融融的。自己稍有情緒不對,兄弟們都能看出來,還這麼關心自己,能有這麼些個兄弟,就算被人罵作狐朋狗友,他也覺得值了。

蔣孝才用手背痞痞的敲敲胡浩然胸膛,“老大,你就從實招了吧。你憋屈了這麼久,會這麼容易就自己想開了?是不是上次回去,少泉給你談心的結果?否則,就憑你這個榆木疙瘩的腦袋,還能自己轉過彎來?”

胡浩然臉一沉,“就算是少泉又如何?你不服氣啊?囉嗦”

郎世明忍著笑,陰陽怪氣的哀嘆一聲,“看來我也得快點去討個媳婦了,否則哪天心情差了,也沒個人開導開導,著實可憐呀”

“你拉倒吧毛都沒長齊,還想成親?”三人不約而同的鄙視了他一眼。

蔣孝才道,“就是要成親,也該是我先才對。哥幾個替我張羅下啊,我要求也不高,最關鍵是溫柔賢淑,品性一定要好。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大方隨和,不斤斤計較。當然,要是再長得漂亮一點,就更完美了。噯噯……你們別走啊”

“不走,還等著聽你發夢話麼?”

一行人漸行漸遠了,在他們身後,又轉出兩個人來。

“還警惕性?我們在這兒站了這麼半天,怎麼沒人發現?”風九如問。

蕭森一臉嚴肅的答,“看來實戰演練要加強啊,要不,就從今晚開始?”

風九如點頭,卻忽地一笑,“真沒想到,這幾個小子進步不少,肚子裡不再是一團草包,還知道用腦子想問題了,不錯,不錯”

蕭森瞄瞄左右,才小心翼翼的問,“可是潘帥的事情……這軍中有些人也太不象話了,潘帥還在,他們就如此囂張,若是潘帥退下來,還不知如何作態呢龐將軍為人是不錯,可是執掌帥印……”

他沒有說下去,眼光中卻明顯有些不信任。

風九如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神情憂慮,嘆了口氣,“加緊操練吧,說不好這養兵千日,就用在一時了。”

蕭森猛地一驚,“你是說……”

風九如搖了搖頭,再不肯多說了。

潘茂廣被召回的訊息傳到潘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張蜻蜓不懂時政,可盧月荷卻是個明白人,稍加琢磨,便知皇上的本意了。在她看來,這也是一件好事。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潘家根基並不牢固,僅憑公公一人之力爬得這麼快,說起來榮耀,但也實在是存在一定風險的。適當的抑制一下並不是壞事,再說了,公公畢竟也是上年紀的人了,老在前線這麼衝鋒陷陣也不是個事,皇上能讓他回來,駐守京師,應該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

張蜻蜓聽嫂子一番分析,便也放下了心。要她說,“若是連大哥一起徵召回來才好呢這不更加妥當?”

弟妹這麼說也是一番好心,但盧月荷卻不能贊同她的說法。皇上主要忌憚的是潘茂廣,而潘雲龍卻只是青年將軍,就算是有一定的軍功,還遠不足讓皇上為患的地步。再說了,潘雲龍自己也是個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必不肯居於人後,這條仕途是他自己選的,就不會害怕這前方的艱難與險惡。身為他的妻子,盧月荷就必須忍受這一份擔憂與煎熬。她知道弟妹是個直腸子,這些話也就不對她說了,免得張蜻蜓還替她擔心。

她們這邊按下了心腸,可小謝夫人和潘雲祺卻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他們原算著潘茂廣至少要一年半載之後才回,現在這麼快就回來,那讓他們怎麼辦?

待聖旨送到,完成交接從邊關回來,又不用帶著千軍萬馬,按照行軍的速度,最慢五月也該回來了。那個時候,蘭心最多還是五個月的身孕,未見男女,怎麼能令潘茂廣展顏一笑?

當然,還有他們密謀潘雲露和禇家的婚事,想來也得泡湯了。潘茂廣回來得這麼快,到時總得過定下禮的,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都不出狀況?

小謝夫人是憂心忡忡,“雲祺,你看如今,這可怎麼辦?”

潘雲祺哪裡知道?他還想到自認為最重要的一點,“皇上這旨意來得突然,就算是忌憚爹爹立了大功,可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招他回來呢?難道說,這是皇上不信任咱們家了?”

小謝夫人聽著這話可著實唬了一跳,“有這種可能麼?”

潘雲祺也是胡思亂想,可是他想了一想,也許有個人會知道實情,“娘您別慌,待我出去打聽打聽”

吳德一直就在家裡等著潘雲祺呢,他精心借勢造出這樣一個局面,總要落到實處才行。

當潘雲祺來的時候,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相迎,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過分冷淡,若即若離,讓潘雲祺總感覺低人一頭。

對於吳德來說,在自己手下跟著賺錢的,就別想他有多抬舉。潘雲祺心裡也知道,想著人家總是皇親國戚,自己謙卑一些也是應當。卻殊不知,他這阿諛奉承的模樣落在旁人眼裡,是有多麼的卑躬屈膝。

“每月的利息,萬管事有按數給你麼?”吳德命人奉了茶,先扯起閒話。

“有的。”潘雲祺點頭哈腰的奉承,“多謝五爺指點明路,每月都按數給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