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馨指著身上,“我們這樣怎生回去?還有人在酒樓裡呢,先去換了衣裳再說”

哎喲,這倒是。張蜻蜓差點把她們那些下人都給忘了。安西斜睨著二少奶奶丟三拉四的德性,很是無語。就這作風,一點都不過硬大少奶奶也是的,怎麼把這樣的事情託付給她?回頭他一定得去好好吿上一狀不可要果真是大少奶奶的吩咐,他連大少奶奶也要告,這膽子也未免忒大了點

正往回走著,忽地,祝心辰聞著不知哪兒飄來的香氣,肚子咕嚕叫了一聲,不覺讚道,“好香”

胡惜容虛弱的附合,“我也餓了。”

她們折騰大半晚上,一頓正經飯也沒吃,只在ji院裡胡亂用了幾筷子,方才興頭之上還不覺得,這會子可都餓了。

祝心辰把車簾一掀,“噯那個姐,咱們餓了,要吃飯”

姐就是姐,叫那個姐?張蜻蜓瞥她一眼,卻覺得自己肚子也餓了,吩咐紀誠,“繞個路,過去看看”

一時拐了個彎,就見一個小巷子裡,有人擺了個攤,賣的是蘿蔔燉牛雜,在這乍暖還寒的初春夜裡,香飄四溢。

來南康這麼久,可許久沒吃過這種街邊小食了。張蜻蜓肚子裡的饞蟲瞬間被勾動,走不動道兒了,“我就在這吃了,你們隨意啊”

“我們也要吃。”一群餓狼爭先恐後的撲了上來。

張蜻蜓一瞧樂了,招呼安西等人,“都過來吃口喝的,別客氣,我請”

你就是請我吃了東西,我回去也還是要告狀的。安西一面堅守著吃人也絕不嘴軟的原則,一面在想,回去這個狀是否要告得委婉一點?畢竟是個少奶奶,也是好心辦好事,總不能太過份了不是?

“老闆,一共九碗,快點上來”

“好咧”老闆麻利的添了九碗熱氣騰騰的蘿蔔牛雜湯出來。

真正吃到嘴裡,才覺出餓來。何況這牛雜燉得酥爛,白蘿蔔煮得十分入味,再喝一口鹹鮮微辣的牛肉湯,好吃得簡直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進去。

老闆看她們吃得香甜,也很高興,“幾位,要不要再來張蔥油餅?都是自家做的,一張大餅,不加牛肉的只要五文錢,現下鍋就得”

行啊,正好喝了這牛肉湯,肚子裡也要點乾糧壓一壓。

那老闆迅速的將調好的麵糊糊下鍋,煎了一張大餅出來,麵糊里加了雞蛋,拿熱油煎得酥軟可口,切作九塊端上,一會兒就給搶光了。

張蜻蜓很是豪氣,“再來一張我請客,管飽”

這值幾個錢?祝心辰白她一眼,舉著空碗衝那老闆喊,“牛雜湯也要再添一碗”

張蜻蜓睃她一眼,“你這丫頭,倒是會吃,淨挑貴的。那大餅才五文一張,牛雜湯可要十文一碗呢你這一碗下去,兩張大餅就沒了”

謝素馨見她揶揄得有趣,也舉著空碗起鬨,“我也要加一碗我吃不下,看著也好”

胡惜容給逗得咯咯直笑,“那我也要一碗,帶回去給少泉哥哥”

張蜻蜓故意虎著個臉,咬牙切齒的砸出錠銀子來,“你們吃啊有種把我這錠銀子全吃下去”

那老闆見生意好了,忙活得越發高興。很快,第二張餅也煎好了,切開了送上。張蜻蜓有了點東西在肚子裡打底,順嘴就閒聊起來,“老闆,你這牛雜湯做得真好”

昏黃的燈下走近了細看,這老闆年紀也不太大,三十出頭的樣子,很是憨厚,聞她稱讚,不覺自豪道,“我們家在京城賣牛雜湯可是祖傳的手藝,可有好些年頭了。您瞧見那個箱子上沒有?我們家姓田,這個田記牛雜湯,京城裡許多人都知道的。這湯全是牛骨頭真材實料熬出來的,這一鍋老湯底子都好幾十年了”

“哦,那還真不簡單啊既是這麼出名,怎麼不盤個店面,正正經經的做下去?”

老闆微有些赧顏,“這京城的店租太貴了哪是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租得起的?從前也曾經到外城去開過鋪子。可是那邊的生意只有白天一撥,晚上還是內城的生意好。租了一陣子,發現賺的一點錢,交租吃喝後也剩不下,倒不如依舊象從前這樣。白天在外城,晚上到內城來擺個攤,雖是風吹日曬的辛苦些,至少還有個餘錢。”

張蜻蜓點了點頭,問他,“那你現在上哪兒買牛雜?”

“從前是在屠夫那兒,現在是在張記豬肉鋪。他們家的東西新鮮,價錢也便宜,象我們頭天晚上把東西買好,弄乾淨了熬上,到天一亮,就是一鍋好湯了。”

幾女聞言竊笑,張蜻蜓得意不已,卻聽那老闆又微嘆了口氣,“只可惜我們家本錢薄,生意小,否則,我真想找上那家老闆,跟他談談,多賒些牛雜牛骨給我,到時我也僱些人手,在京城四處多開幾個攤,那生意做得,才叫有滋有味兒呢”

祝心辰聽及此,促狹的道,“那你快跟這位張公子作個揖,她跟那張記豬肉鋪老闆可熟得很只要她金口一開,說不得就能幫你這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