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惜容掩嘴一笑,“不會不會,就是慢一點,也能讓大家都看得到的。”

“那行你喝吧”

胡惜容點了點頭,慢慢的走近那桌子,連張蜻蜓也存了份好奇,這丫頭到底要怎麼喝?莫非她還是個酒仙?

就見胡惜容伸出蒼白的小手,從桌上把蠟燭從燭臺上拔了起來,微微一笑,“既是好酒,自然要喝得熱熱鬧鬧才有趣”

忽地,就見她俯身拿著燭火靠近了酒碗,用力一吹。呼頓時,相連的四碗滿滿的酒面上全都燃起了火焰,煞是好看。

胡惜容把蠟燭放回原處,淺淺的笑著,還解釋給大家聽,“這個喝法,叫做火燒連營。在此,也祝願我們西征的將士們就象這火燒連營一般,大敗敵軍,凱旋歸來”

“說得好”張蜻蜓帶頭鼓起掌來,她可不傻,這酒一燒,下頭還能剩下?不過是些水而已。這個丫頭,莫看她病病歪歪的,還當真有一套

圍觀的人們也跟著叫好,畢竟國家打仗是事關每個百姓的大事,誰也不希望戰火燒到自己家鄉,誰也不願意做亡國奴,就是吳德想唱反調,也唱不起來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四大碗酒燒得只剩下淺淺一層水渣,然後四女笑吟吟的上前,各捧一碗,對著眾人虛敬了一敬,張蜻蜓領頭吆喝,“讓我們一起敬出征的將士們,祝他們馬到功成,平安歸來”

張大姑娘不懂啥成語,可是吉祥話還是會說幾句的,尤其是大過年的,聽得多了,再怎麼也能順口謅幾個。

謝素馨補了一句,“祝我們南康,國運昌隆,繁榮富強”

她說完還斜睨著吳德,你去告啊,看你有話好說?

吳德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卻無法阻止大夥兒紛紛舉杯響應。氣急敗壞的一甩衣袖,帶著人灰溜溜的走了。

整個場面重又弄得熱熱鬧鬧了,這最開心的當數老鴇。好了好了,一天的雲彩散了,她又可以做生意賺錢了

雖說吳德今天鬧了點不痛快,可能日後會遷怒到她們這店,但這純屬他自找的,恐怕也沒那麼好意思鬧得太大。再說了,這杏花春能在京城做買賣,也是有些根基的,所以老鴇並不十分懼怕,反而趕緊把張蜻蜓幾位往虞珠面前請,“幾位公子爺快請進去,讓我們虞珠姑娘好生伺候著你們吃幾杯吧”

那是當然。鬧了半天,這才是正事。不過去之前,那個豪客卻把張蜻蜓一攔,拍拍她肩,摘下手下的扳指遞過來,“小老弟,你這人挺不錯的,你要不嫌棄,咱們交個朋友吧。我叫嶽標,做皮貨生意的,你日後若是要往西北走,打聽下我嶽老三,路上無人不知的”

好啊張蜻蜓見此人豪爽豁達,雖然粗俗了些,卻是個性情中人。當下也把身上一塊從小豹子那兒摸來的玉佩解下給他,“你要買豬肉,也可以去京城的張記豬肉鋪看看,那兒的老闆是我的好友”

嶽標哈哈一笑,“痛快我不耽誤你了,快去會美人吧,改日有空,自當造訪。”

張蜻蜓這邊大搖大擺帶著一眾姐妹,隨虞珠進了香閨。

身為ji院最賺錢的搖錢樹,老鴇當然要給虞珠提供最好的住處,就她一人,獨佔了一個小院,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比別處多些,耳目也就更多了。

張蜻蜓進了房,就貼著美人耳朵,“找個清靜地方說話”

“公子真是討厭”虞珠一把將她軟軟推開,含羞帶嗔的表情似是聽到不堪入耳的話,嬌媚的眼神從祝心辰等人身上一一劃過,微撅著小嘴道,“人家不來啦”

這個妖啊,果然夠狐狸精的張蜻蜓暗自一吐舌頭,面上卻越發的油腔滑調起來,往她懷裡靠去,“我們兄弟感情好,好吃的好玩的要一起,就是美人也一樣你們說,是不是?”

幾女但笑不語,只有安西他們,看得臉都紅了。

虞珠起身欲往裡走,“公子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她人雖這麼說,但手指頭卻把張蜻蜓輕輕一勾。

張蜻蜓會意,拉扯著她的衣袖就往裡走,還轉頭吩咐其他幾女,“哥幾個別不好意思啊,來啊”

幾女憋著笑跟著往裡走,張蜻蜓想給安西等人使個眼色,卻見他們都紅著臉低著頭,眼皮也不敢抬。急得一跺腳,只得吩咐道,“你們幾個給大爺把門看好,可不許人進來搗亂”

那伺候的婆子丫鬟一聽,怕他們鬧得太過,忙忙跟上,“幾位爺,這可不行”

安西終於記得自己的職責了,橫眉怒目往門口一站,“沒聽到我們爺發話麼?出去,全都出去”

有他領頭一耍橫,那些丫鬟婆子不敢動了,只得在外頭伸長脖子聽著,只見裡面笑語漸悄聲不聞,想來恐怕那幾個文弱書生也鬧不出花樣,才漸漸的安了心。

進了屋,張蜻蜓還攬著美人想調戲,“知道我打哪兒來的麼?”

美人卻冷不丁的從頭上拔下一根珠釵,尖銳無比的直指張蜻蜓的咽喉,面上依舊笑靨如花,“姑娘既是潘大公子派來替賤妾贖身的,還是不要浪費時間,趕緊說正事吧。”

張大姑娘一窘,回頭看其他幾女,很不厚道都在那兒偷笑。怪沒意思的收了手,老老實實退到一旁,“虞珠姑娘,你也知道,我家大哥上了戰場。你的事,他可沒忘,走前交待我大嫂了,我嫂子替你想了一個法子,不過得看下你的東西有多少,我們才好行事。”

虞珠收了珠釵,掃了幾女一眼,忽地一笑,“你是潘家二少奶奶吧?無錯不少字這幾位都是你的閨中好友?”

真是聰明張蜻蜓挑一挑大拇指,“此事還請姑娘保密,別讓人知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