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她們還在等著虞珠最後的登臺亮相,忽地,就見老鴇滿面賠笑的帶著人抬了一桌上等席面送來,“幾位公子,這是送給你們的。”

呃?幾女面面相覷,她們都是讀過書的,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就是張蜻蜓沒讀過書,也知道天下不會掉元寶,這肯定不是陷阱就是騙局。

“謝謝,我們不要。”

如此果斷的拒絕,讓那老鴇頗有些尷尬,看來這幾位雖然年輕,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兒。可那邊的來頭委實太大,是她得罪不起的。忙低聲道,“幾位小爺,你們可能有所不知。這京城裡的達官貴人最多,說不準都是些來頭。現在人家好心好意的把東西送了來,你們若是不要,那讓人家多沒有面子?不如收下,過去道個謝也就是了。”

她說著這話,往後面努一努嘴,那個跟著她過來的隨從便上前給幾女行了個禮,“幾位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大爺是見幾位公子姿容出眾,存心結交,才有意示好。”

謝素馨家學淵源,是幾女當中心思最沉穩的,展眼見那隨從也是一身儒服,便知是讀書人了,心下卻厭惡他在這種地方幹這拉縴說合之事,輕笑著回話,“這位先生,咱們兄弟今日到此處來,只是為了追歡買笑,若是你家大爺存心結交,不如改日再談。此番好意心領了,多謝。”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欲待回去,知道自家主子必不會善罷甘休,只得腆顏問道,“那幾位公子可否告知姓名住址,讓我家大爺改日可以登門造訪?”

“這就不必了吧,若是相逢就是有緣。今晚我們不過都是這兒的過客,還是先賞美人為妙”

這下沒法子了,隨從只得回去覆命。

幾女私下也在商議,“會不會惹上麻煩?那人好端端的為要來尋我們?”

可她們幾個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哪裡想得到那人的齷齪心思?

張蜻蜓皺眉想不出所以然來,勾勾手指著,把安西等人叫上前來,低聲問道,“你們可知,這行當裡頭有規矩麼?”

小竹哪裡知道?當下眼睛瞪得溜圓,緊張兮兮的拉扯著自家姑娘,“要不姑娘,咱們先走吧”

“那怎麼行?正經事還沒辦呢”胡惜容雖然臥病在床多年,但膽氣依舊是將門虎女之氣,絕不肯幹這臨陣退縮之事。

追風倒是想到了,只是有些不太敢說,拿眼睛覷著二少奶奶,一副想講不想講的模樣。

可是很快,場上的事情就吸引了她們全部的注意力,因為那隻會跳舞的豬,要徵集今晚的入幕之賓了。

不管願不願意,虞珠姑娘只要在這裡一日,就得接一日的客。因是花魁,身份非同尋常,自然要拿捏些派頭出來,只讓丫頭出來傳話,“因昨晚落了一夜的雪,一早我們姑娘起來,瞧見這遍地的銀裝素裹,想要賦詩一首,總未得成,今兒哪位大爺作的詩合了我們姑娘的心意,今晚就陪他了。”

這是分明把一些粗俗豪客拒之門外了。張蜻蜓不粗俗,但也在此列,瞪著身邊一干人,“誰會做詩?”

胡惜容臉上一紅,她病了多年,於書本上的知識早就荒廢了,不過是看看閒書解解悶,背幾首詩可以,哪裡會做?

祝心辰眼神迅速轉移,騎馬打架她在行,做詩?那是東西?

張蜻蜓果斷的拍了拍謝素馨的肩膀,“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讓她選中我們”

謝素馨臨危受命,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苦著臉道,“做詩那玩意兒挺複雜的,要講究平仄虛實相對,小時候,只要我一做詩,必被哥哥們嘲笑,所以再不去下功夫了。”

張大姑娘兩眼翻白,嘴角直抽抽,敢情這麼些大家閨秀全是哄人的,關鍵時候,一個也靠不住他祖母的,不就是寫幾句歪話麼?我來

ji院裡倒是準備了不少筆墨,一俟有客人招手,立即奉上。

張蜻蜓抓抓耳朵撓撓腮,唰唰唰提筆揮就一絕,吹乾墨汁,讓人封了趕緊送上,先搶個第一再說。

謝素馨目露迷惘之色,喃喃,“這也叫詩?那我做的比她好啊”

胡惜容為人厚道,乾咳兩聲,“起碼……還是挺壓韻的。”

旁邊有人很不給面子的嗤笑出聲,“要是這樣破詩爛字也能給人選中,往後我見了你就管你叫姐”

張大姑娘斜睨了她一眼,“大話可別說早了”

祝心辰眼珠子一瞪,“這還有證人呢若是不行,回頭你得管我叫姐”

張蜻蜓不理,很快結果出來了,還是方才那個丫鬟,盈盈笑拜,“各位請不必費神了,咱們姑娘已經選中了剛剛交詩的張公子”

祝心辰一口鮮血差點沒噴出來,就這樣……也行?

那當然張大姑娘很是得意,壓低了聲音耳語,“妹子,走吧,姐帶你進去好好跟美人樂樂”

謝素馨使勁憋著笑,拉著胡惜容要一同跟去。沒法子,太好奇了非得當面問問那虞珠姑娘為選中這首詩不可,否則晚上甭想睡覺了。

祝心辰自然也要去的,她總得知道,自己到底是輸在哪兒了?

“慢著”ji院裡的人沒發話,有人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