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嘛?”張蜻蜓的聲音都緊張得有些變調了,不知道為了,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很異樣的預感。

方才剛剛冷靜下來的臉又有繼續發燒的趨勢,心也跳得猶如擂鼓一般,耳膜裡充斥著那種怦怦之聲,吵得讓她心慌意亂。

潘雲豹心跳得也不比她慢半拍,好半晌才鼓足了勇氣,“我想……我能,嗯,親你一下嗎?”無錯不跳字。

不知道為,張蜻蜓聽了這句話,心情竟是從忐忑之中一下就平靜下來,不是心如止水的平靜,而是一種放下心後,帶著莫名歡喜的平靜。

“行……不行?”小豹子不敢抱多大的希望,但還是試探著問。

媳婦的頭埋得更低了,簡直快縮成了一隻煮熟的蝦米,答非所問的道,“我……我從前答應過你的……”

小豹子一怔,卻是瞬間明白了過來,轉而狂喜媳婦答應他,答應他了

可是……欣喜若狂的小豹子很快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媳婦頭低得那麼下,他要怎麼親?怎麼親咧

“你……你能把頭抬起來麼?”

轟一句話,頓時讓張蜻蜓腦子裡炸開了鍋。把頭抬起來?把頭抬起來那不就是自己主動了?這……這也太丟臉了吧?無錯不少字

可是她,可是她為會就這麼抬起頭來了呢?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用那乾巴巴,完全不象自己的聲音說,“就……就一下。”

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欲蓋彌彰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張大姑娘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坐在這兒,只是死死的閉上了眼睛,也不敢看了。就當是還債吧,張蜻蜓給自己拼命鼓氣。她怕自己下一瞬間就喪失了勇氣,繼續做了逃兵。大丈夫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答應別人的,絕不能賴賬。

潘雲豹已經湊了上來,那男性的分明帶著陽剛之氣的呼吸撲打在她的面頰之上,讓她敏感得連心都哆嗦起來,可是,他怎麼半天不動呢?

張蜻蜓疑惑之間忽地睜開了眼睛,而就在此時,潘雲豹驀地湊了上來,當著她的面,就在她的雙眼注視之下,吻上了她的唇

張大姑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面前這個人。可惜,無論她把眼睛睜得多大,也無法看清這麼近的臉孔。只有唇上那溫潤的觸覺提醒她,這傢伙到底做了。

“我走了”小豹子也只敢親那麼一下,就轉身跑了,可離去之時那歡呼雀躍的神情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小色狼張蜻蜓捂著臉一頭鑽進被子裡,再也不肯出來見人了。她是答應給他親一下,可沒說親那裡呀

這下可怎麼辦?怎麼辦

張大姑娘經驗不足,給這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弄得整個晚上都翻來覆去,睡不著了。一閉上眼,似乎就能體會到唇上那異樣的觸覺,讓她自己連碰都不敢碰。輾轉反側之間無意的擦到,也害得她的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半天。

外頭當班的立夏很是奇怪,二少奶奶今兒這到底是怎麼了?姑爺方才進來做了?竟是那麼高興的出去?

說來桌上還有歪七豎八寫的字,難道真如旁人所說,這位二少奶奶其實大字不識?這也真是有些奇怪了,不是從前傳聞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麼?怎麼竟是這樣?

不過她識不識字又關自己事?橫豎她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二少奶奶了,女人這一輩子,她算是有著落了。

可是自己呢?她該怎麼辦?

跟一家子都在這兒的立春不同,立夏是在八歲時候,由小謝夫人買進來的丫頭。剛進門的那兩年,直是不堪回首,在下人房待著,苦活累活都要幹。直到那一天,潘雲豹跑出來玩,無意間讚了她一句,“這小丫頭生得很可愛。”才給小謝夫人相中,又在自己手底下調教了兩年,這才放給二少爺。

立夏知道,她的命運是一早定好的,就是陪二少爺玩,然後做他的通房丫鬟。也不止是她,其他三個丫頭也都是這樣。

可是,誰又甘心真的給一個一事無成,只知玩樂的紈絝子弟做通房?她們都是小謝夫人精挑細選出來的,品貌心性都差不到哪裡去,大家心裡都會算這筆帳。

小謝夫人是擺明要把二少爺養成廢物的,誰跟著他,現在尚可,日後可就難說了。過慣了大戶人家的安逸日子,這些丫頭們也會看些眉高眼低了,她們所求的,不僅是這一日的富貴,更想有個長久的榮華。故此,反倒心照不宣的表面功夫照做,但是誰都不願意當那個出頭鳥,真的越雷池一步。

況且,還有個大少爺在那兒虎視眈眈。也不知潘雲龍給弟弟下了猛藥,總之二少爺玩歸玩,但卻是不敢真正出格的。

而她們幾個,大少爺也曾經派人來私下有過交待,誰敢爬上他弟弟的床,就休怪他無情要說起來,大少爺表面上看是最斯文最和善的一個人,但那也只是表面上。在潘府呆得久了的人都知道,大少爺若是發了雷霆之怒,可絕不輸給老爺

從前就有一個丫頭,自恃美貌,打起了大少爺的主意,甚至於脫光了衣裳偷偷摸摸鑽進了他的被窩,可是誰也想不到,大少爺居然就將她這麼用被子卷著捆了起來,特意露出她的一張臉直接扔到了門前,整整一天一夜。

從那以後,再沒有人敢打大少爺的主意了。也沒有人敢拿大少爺的話當耳旁風。可是該有的計較卻是不能沒有的,從前的二少爺是沒指望,可是現在的他卻有些不一樣了。肯讀書,肯上進,就連老爺也肯管起他來了。這讓立夏不得不重新開始琢磨起來,自己的終身大事到底該著落在何處?

小豹子心情大好的兩手托腮,傻笑了大半夜的才去入睡。天還沒亮,繼續去捱打。可是今兒的老爹特別神勇,呃……其實是有些缺德了。仗著自己功夫好,專挑他們關節軟肋等薄弱環節攻擊,饒是他和胡浩然騰挪閃躲,百計避敵,還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可打完之後,潘茂廣似乎還不太滿意,緊鎖著眉頭的走了。還囑咐隨身小廝給他帶著長刀短刀,說一會兒要去軍營裡找幾個功夫好的,真刀真槍的再戰一回。

不過他臨走時終於想起一事,“雲豹,把你媳婦昨兒殺的豬肉拿回去吧,趕緊處理了,免得放壞了”

於是乎,青著眼的小豹子跟紫了臉的武烈侯一塊,指揮著人嘿唷嘿唷把那一案板的豬肉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