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裡,張蜻蜓還沒進門,就聽院中有隱隱的哭聲。收腳偷瞧,就見一個粗布衣裳的中年婦人正背對著自己,在那兒對著林夫人的屋子說話。

“夫人,千錯萬錯,都是林權的錯可我們已經知道悔改了,還請夫人念著昔日的情份上,別攆我們走”

一個大娘將她攔了下來,“林嫂子,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夫人時候攆你們走了?現是讓你們去給三姑娘當陪房,有不好的?你們也該體諒夫人的一片苦心。上回你們家鬧那麼大的事,把老爺氣得,好玄沒報官多虧了夫人死命攔著,還讓你們留了下來。這回讓你們去給三姑娘當陪房也是好意……”

她突然跟她咬起了耳朵,爾後再又響了起來,“你們呀,可真得體諒著夫人的一片苦心快別在這兒鬧騰了,一會兒讓人聽見象話”

粗布婦人將信將疑轉身出來,卻冷不防跟張蜻蜓撞了個對臉,倒是唬了自己一跳。

旁邊大娘瞧見張蜻蜓來了,知道她聽了牆根,臉上有些窘意,“三姑娘來啦”又罵看門的小丫頭,“都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連姑娘來了也不快招呼著進來”

轉而介紹那粗布婦人,“姑娘,這就是林權家的,夫人有命,日後就給您做陪房了。”

林大娘倒是很快就斂祍給張蜻蜓施了一禮,“以後還請姑娘多多照應了。”

張蜻蜓呵呵一笑,“好說好說請問母親在麼?”

那大娘笑了,“在呢,正忙著,您先等會兒,我進去通報一聲。”

林夫人見張蜻蜓領著江瑞兩口子過來,心下詫異,難道這麼快就要把人給退回來?

張蜻蜓卻笑眯眯的上前,“他們二人方才突然到了荷風軒,說是奉了母親之命,要給女兒做陪房。因為沒有得到母親的吩咐,故此領著他們過來問一聲,是否確有其事。”

林夫人淡然一笑,“還以為是大不了的事情呢,原來竟是這個是真的。不過你倆也太心急了,原先我是打算等著將所有人都拾掇好了,再一齊讓人領到你那兒去的,既是已經照過面了,那便罷了。他倆還是彩霞的兄嫂,以後一家子都在你那兒,就更能盡心盡力的做事了。”

“多謝母親費心”眼見三姑娘跟林夫人行了禮,似是沒事了,江瑞兩口子對視一眼,就想溜了,不料張蜻蜓竟然徑直提起,“母親,他二人方才到我那裡,還說要給我看管嫁妝。可女兒那裡卻沒有東西,既是母親吩咐,就讓他們留在母親這裡,任您差遣吧。”

江瑞兩口子一聽,面面相覷,心中一緊,背上微有汗意。他們只是奉命做陪房,哪有誰說要他們管事的?現被三姑娘捅破,生怕引來林夫人的責罰。

但見林夫人卻望著他們溫和一笑,“難得你們倆這麼用心,也不枉挑選你們出來的一片苦心。”

江瑞兩口子咋舌不解,卻見林夫人望張蜻蜓笑道,“這給你精挑細選的幾房家人,當然都是要給你辦事的。江瑞兩口子就很不錯,人年輕,腦子也活。你的那些嫁妝我本來就想交給你屋裡的人了,現既他們來了正好。回頭就讓人帶你們下去,好生清點著姑娘的嫁妝,可千萬別弄混了,知道麼?”

江瑞兩口子一聽這話,那可是喜出望外本來以為只能管些小事,但沒想到林夫人居然把三姑娘的嫁妝都交給了他們,這其中能有多少油水,用腳趾頭想也能夠知道了。

“多謝夫人”

“謝我做?”林夫人望著張蜻蜓皮笑肉不笑,“這可是你們姑娘日後的全部家當,可得仔細著些”

張蜻蜓心中一沉糟糕,這回是自己給自己挖個坑跳下去了。

蠢真蠢我怎麼就犯糊塗了呢?

擺明了林夫人在她的嫁妝上肯定有所剋扣,自己還一時氣盛的帶著人來想要查驗。沒想到就給林夫人順水推舟,反將了自己一軍。現在提出這個話來的是自己,帶著人過來的也是自己,林夫人理所當然的可以把她的嫁妝交給自己的陪房。可真要是到了江瑞這兩口子的手裡,看他們的貪財的樣兒,自己還能要得回來麼?

張大姑娘真是悔不當初不該不聽陸真的話,非要來挑這個毛病,這下可怎麼辦?

林夫人暗自冷笑,正好在為無法遮掩張蜻蜓的嫁妝成色不足而犯愁,沒想到這丫頭到底是沉不住氣,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一個天賜良機。只要把這些嫁妝過了旁人的手,日後不管再出問題,她都可以推得一乾二淨了。林夫人現在只覺得後悔,早知有這麼大的漏洞可以鑽,就應該把張蜻蜓的嫁妝再弄得次一等。

張大姑娘背上都快急出一層汗來,就在林夫人讓人帶江瑞夫婦下去的時候,忽地厲聲喝止,“站住”

“怎麼?”林夫人哂笑,“三姑娘還有事?”

張蜻蜓豁出去了,既是錯了,索性就把這事情弄得更加複雜一點。

“母親,您方才也說,給女兒尋了有幾戶陪房,都是能幹之人。若是隻把嫁妝交由一戶看管,恐怕不大妥當。不如請他們幾家一同前來,分別交付給他們,也就不顯得偏著誰向著誰了,您覺得可好?”

“也行。”林夫人滿不在乎,她不過是想把張蜻蜓的嫁妝給送出去,對她來說,多一個人還更多一份弄亂的保障。再說,這幾家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既然是你願意分給他們的,等著日後鬧將起來,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反正你張蜻蜓也不可能站在這兒一份份的清點,到時我給了他們,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就是拿著嫁妝單子對也對不出來

林夫人是得意了,可張蜻蜓卻是快急死了,得趕緊想個對策才是

&nbsp謝謝蜜桃寶兒的打賞和大家的小粉紅,加更,那是必須滴中午12點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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