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一下午,當真是辛苦之極。一直就提著氣繃著身子,就是殺十隻豬她也沒覺得這麼累過。

林夫人幾次三番派人前來打探,訓練中的幾個人根本就沒有留意,全副心神都放在訓練上頭,著實是留了不少汗。

林夫人得到稟報,自然是滿意的,可是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大高興起來。她辛辛苦苦的把這幾個丫頭調教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就是給自己臉上貼了金,那也是虛的。

倒是自己的親閨女那兒,才更需要她的幫助。這個陸真是個人材,放在張蜻蜓那兒雖好,卻未免有些浪費,能不能把她弄到章清雅那兒去呢?

林夫人想了想,命人將她請來。

陸真正瞧著張蜻蜓的練習偷著樂呵,沒想到林夫人突然請她過去。不上三句話,聽出她居然動起了這個心思,倒有些不大好答。

她琢磨了一下,賠笑著道,“夫人抬舉,讓我去跟著二姑奶奶自是願意的。只是我這兒也有些小小見識,說出來給夫人聽聽,看是否得宜。”

林夫人正在用人之際,對她很是客氣,忙道,“你快說!我知你是個胸中有謀略,有話就儘管直說。”

陸真這才又道,“夫人知道,我還有個外甥要照管,必是不能在哪家長做的,若是現在把我送到二姑奶奶那兒去,要不了多久又得走人,這在鄺家看起來象個什麼樣子?孃家巴巴的送了人來,不管我幹得好不好,不上一年的工夫又得走人,那是嫌婆家沒人,還是姑娘實在是應付不來,非得讓人去幫手的?”

林夫人聽得一哽,陸真這話有道理啊!

只聽她又道,“所以非但我不能去,這兒還得勸夫人一句,就連其他人也儘量別去替換。若有些使著不順手的,寧肯貼補些銀子,讓姑娘重新在外頭買人,也好過讓姑娘再從孃家帶人過去。夫人覺得可是這個理麼?”

林夫人思前想後,半晌才微微點了點頭,“難為你替我想到這兒了,要說起來,難道這麼淺顯的道理我竟不知麼?只是國公府家大業大,比不得我們這樣尋常人家。我那清雅又自幼是在家中嬌養慣了的,只知一味的對人好,哪有什麼心機?我們這為人父母的,總是為了子女操碎了心,有什麼好東西是想著他們,有什麼好人也是想著他們。你這個話說得很是,確實是我疏忽了。這倒也罷了,你且去吧,好生當著差,日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陸真謙遜的低頭道謝,慢慢退了出來。心下卻忖度著,恐怕林夫人想把自己留下了吧?這章府雖說她也不是混不下去,但畢竟林夫人心思太多太雜,若是讓她去助紂為虐,陸真卻是有些不願意的。她是愛財,但還沒到利令智昏的地步。

兩相比較,張蜻蜓雖然脾氣壞了點,但心地卻還不錯,知道心疼弟妹,知道自己有缺點,就算為了面子,也肯努力上進。瞧她在花廳裡累出那一頭的汗,再辛苦也倔強的沒有哼出半聲,陸真其實心下是有幾分欣賞的。

就算這三姑娘從前有些不大好,但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也有林夫人的緣故在其中。陸真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跟著張蜻蜓日子好混。

可眼下林夫人已經動了想把自己留下的心思,要想解決,還非得藉助些張蜻蜓的力量不可,那跟她的關係就不能搞得這麼水火不相容了。

陸真琢磨著,也得適當找個機會跟她示好才是。

匆匆幾日的艱苦訓練,就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不管如何,張大姑娘的表面工夫還是著實上了一層樓。

九月初九,很快便到了。

張蜻蜓渾身上下收拾得漂漂亮亮,要去赴會了。

綠枝看著她今兒這身打扮,是衷心誇讚,“陸嬤嬤真是心靈手巧,瞧給姑娘打扮得,跟仙子似的!”

張蜻蜓斜睨了陸真一眼,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也是多少有些吃驚的,想不到這丫頭收拾起來,真是挺好看的。可這陸真,為何對自己突然示好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張大姑娘可沒那麼好收買,先去赴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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