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蜻蜓氣得簡直七竅生煙,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母親大人,依您這麼說,弟弟打了我,我就該忍著。那我打了他,他幹嘛不忍著?您見我打了他,您幹嘛又不忍著?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跳起腳來教訓我做甚麼?您說要替我主持公道,您這話就不公道!您要不偏心,就讓那小子出來,跟我當面鑼對面鼓的把事情說清楚,看看究竟是誰的不是!”

林夫人噎得無語,半晌才勉強回了一句,“現可是老爺親在此料理家事,由不得你放肆!”

“哈!”張蜻蜓冷笑起來,“您也知道爹在這兒,那您怎麼一個勁兒的跳出來廢話?難道,您覺得在這府裡,您比爹更公道?說話更算數?”

林夫人氣得渾身直哆嗦,偏偏無法反駁。這個死丫頭,把話全都堵死了,她要再爭,就是挑釁章致知的權威了。

章致知眼見周圍下人圍站一圈,雖是鴉雀無聲,卻是字字聽得分明,不由得心中更氣。這母女倆,在哪兒吵架不好,偏在這麼多人面前吵架。可若是他現在把人帶進房去,不管如何處置,下人們肯定都會議論紛紛。倒不如今兒就在此開堂公審,讓眾人心服口服,否則以後在這府裡,如何立得起規矩二字?

“都給我閉嘴!”章致知上前喝斥著林夫人,“你且退下,讓泰安過來!”

林夫人見他面沉如水,那雙眼睛黑得看不到底,就知道夫君是動了真怒,未免有些心慌,“老爺……這泰安還受了傷,不如先請大夫回來給他醫治,明兒再說,好麼?”

張蜻蜓刺了一句,“瞧他嚎得那麼大聲,肯定死不了!要是死了,姑娘我賠你一條命!”

“我都說了讓你們閉嘴!全都沒長耳朵是麼?”章致知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大吼起來,“泰安過來!”

這下林夫人也不敢言語了,心中著急,兒子也是火爆性子,方才也沒空囑咐他,可別一會兒說錯什麼話才好。轉而瞪著張蜻蜓,那目光若能殺人,早把她千刀萬剮了。

章泰安見娘也救不了自己,只得磨磨蹭蹭嗚嗚咽咽的走上前去。

章致知沒有廢話,“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旁人都不許插嘴!”

章泰安緊張得左顧右盼,腿都有些抖了,要怎麼說?確實是他先動手打張蜻蜓的,這話可怎麼說?

突然,耳中聽到一陣極細小使勁壓抑著的哭聲,目光掃去,正是快嚇傻了的章清瑩。他當下覺得揀著軟柿子了,伸手一指,“爹,我看到她那兒有一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就想讓她給我瞧瞧,可是她,”又一指張蜻蜓,“不讓!我們就吵了起來。”

章致知見兒子左一個她,右一個她,連個正經的姐妹也不願稱呼,心中就有了三分氣。可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這兒,“清瑩,你也過來說說!”

章清瑩想邁步子,可是腿軟走不動,她身邊的全是林夫人的人,沒人敢幫忙,還是綠枝手急眼快的拉了她一把,把她扶了過去。

一到章致知面前,章清瑩撲通就跪下了,顫聲道,“是……我的錯,全……全是我……”

小丫頭嚇得不輕,一時心虛,眼看就要把荷包之事和盤托出了。

張蜻蜓一瞧這可不行,這要是從實招了,不僅自己,就連章泰寅,沈家都有了不是。萬一從此不給這小姐弟倆見沈家人了,那他們該有多傷心?

必須得把這事兜攬下來!張大姑娘眉頭一皺,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