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露晚閉眼享受了一下,才睜眼合上右手邊的卷宗,抬頭看了眼門口,“適才誰在外面?”

斐然收笑將頭埋低了一分,手上不停,力度適中的按著顧露晚的胳膊。

“是華寧夫人,早前宮門那邊遞來顧五姑娘求見娘娘的帖子,華寧夫人不知從何得知,竟跑來求娘娘,說是想見女兒一面。

此事是奴婢失職,擾到娘娘了。”

顧露晚小憩前未見斐然,想她應是才被放來承恩宮,就對上了了華寧夫人,這疏忽與她扯不上干係。

但她不推不諉,直接就認了,可見其直率擔當,是個不怕事的人。

顧露晚笑笑,“那你覺得,此事應如何處置?”

斐然沒有驟被提攜的惶恐,梨渦裡卻藏著幾分率真。

“事雖不大,但奴婢覺得妄議娘娘之事,便是大罪,這背後亂嚼舌根之人,當充入掖庭。”

顧露晚失笑,她問的明明是她要不要見顧五姑娘顧露星,以及要不要降恩華寧夫人她們母女,準其見面。

這斐然卻只論斷嘴巴不言的宮人,當真是機靈。

顧露晚“嗯”了一聲,覺得這就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那按你說的辦吧!”

斐然適時將顧露晚的問題拋回來,為難道,“那顧五姑娘?”

顧露晚拍了下合上的卷宗,“本宮無暇,但這天下也沒有不準母女見面的道理。”

斐然恍然,曲膝領命,“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謝娘娘提點。”

顧露晚噗嗤笑了,笑她身邊之人,怎麼各個都有如此不俗的演技。

斐然卻只以為她是拍對了馬屁,心裡不停總結著應對顧露晚的經驗。

翌日。

顧露晚一改顧露景睡到日上三竿的習慣,一早用過早膳,在斐然的陪同下就坐著步輦到了掖庭獄。

這次審理安排在掖庭獄的中堂,除了魯國公、魯國公夫人,還有魯國公府涉案的一應人等,全部傳來了掖庭獄,分別押在東西次間,等待受審。

早早到了的杜武,簡單梳理過人物關係,回到中堂,便見顧露晚帶著斐然走了進來。

只見她如常帶著面紗,衣著也是延續上次的風格,一襲月白藍絲勾雲紋的宮裝,華麗中透著淡雅,簡單又不失身份。

可顧露晚給他的感覺,卻和六日前在此審訊那兩個刺客時,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看她一雙杏眼,雖明亮澄淨,但太過遊離,美則美矣,卻遠沒有今時的靈動。

還有,他沒想到顧露晚會到的如此之早,足可見昨日一事,對顧露晚打擊之大,才讓她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杜武僅僅是意外而已,雷打不動的冷著一張臉。

顧露晚沒有看他,徑直繞過堂中臨時擺上的花鳥屏風,落了坐。

杜武躬身抱拳行禮,道,“娘娘,齊王還在來的路上,您先稍坐,卑職這邊也再派人去請一請。”

顧露晚知道蕭風奕想送功勞給蕭風淺,讓蕭風淺掛個名,其實破案全靠杜武。

“不用等齊王了,你開始吧!”

“誰說不用等本王。”顧露晚話音方落,一個清亮的聲音就從外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