娰皺起眉,揮手示意宮人退下後,轉眼示意另一名宮人去取了糜羹,然後一主一從向書房那邊去了。

姜忘憂本就常在書房侍奉左右,此番去也沒人攔著。

“大王……王叔,武成王,聞太師…今晚好熱鬧。”

“忘憂,你怎麼過來了?”

“聽說大王在書房批閱奏章,送糜羹來了。”

帝辛嘴角帶笑,卻不忘記極輕“哼”一聲警示姜忘憂——他該是以為娰與他們一樣,來為西伯侯姬昌求情的。

娰只把麋羹送上,然後就行禮準備離開。哪知帝辛還沒說什麼,聞仲倒是先開了口:“姜娘娘自封妃以後,可真是與從前大不相同了。”

“聞太師,如老丞相商容那般不肯變分毫的,已辭官歸鄉了。”

“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忘了先王后為何而死了?”

娰只是抿了抿嘴,帝辛倒怒了:“聞仲!後宮之事,豈容你置喙!”

“大王息怒,聞太師只是一時激憤,口不擇言。”

聽著黃飛虎的話,娰的目光卻挪到了子幹身上,半晌才開了口:“大王,聞太師為三朝老臣,肯訓我兩句是忘憂之福。”

“哼,他們是來替西伯侯姬昌求情的,教孤謹防後宮妖邪瀆神禍國,成何體統!”

“大王,西伯侯姬昌確是賢者,深受西岐百姓愛戴……”

“哼……賢者,他若真賢,就不會生出將稱王天下的兒子!”

“大王,申公豹那妖道胡言,如何信得?”

“那西伯侯卜得大凶,爾等議天災是瀆神所致時,怎不疑是他姬昌心術不正?如今有卦算得我成湯江山氣數,爾等卻說妖道胡言,是何道理?”帝辛把手上的碗狠狠向桌上一放,怒髮衝冠,瞪著聞仲等人斥罵道,“爾等到底是我成湯臣子,還是他西伯侯家將!”

“大王息怒。”

看來這一晚,他們三個沒少說這話,否則定叫不得這般齊整。

“大王,若連聞太師都心向西伯侯,恐怕您這王位早就沒了。”娰低聲向帝辛開了口,頓了頓,見帝辛顏色略緩,又才繼續說道,“大王,您說這申公豹為何要算日後何人稱王,難道是為了早些討好新主?”

見帝辛神色有變,子幹勾了勾嘴角,上前行禮說道:“大王,申公豹貪慕榮華,心術不正,請大王三思。”

“大王,王叔說得在理。”

“請大王三思,囚禁西伯侯之事……”

提起“西伯侯”,娰聽見帝辛“哼”了一聲,忙開了口:“武成王,西伯侯身份貴重,大王不過是留他在朝歌多住些日子,如何就成了囚禁?”

“就是嘛!孤只是,讓他再給孤多算幾卦。”

聞仲三人離開書房後,帝辛轉向望向娰,喜怒難名。

“大王若要降罪,忘憂甘願受罰。”

“說與孤聽聽,你所犯何罪?”

“申公豹心術不正本就不是秘密,大王並非未察,而是有意為之。”娰說著,垂下了眼簾,不再去看帝辛。